项渊轻轻敲打桌面,脑子里快速的转着;若只是在地方抓几个贪官,受一方百姓拥戴,他绝不可能以三十出头的年纪就能担任东宫讲师。东宫讲师,牵扯的何止一方两方势力,那是稍有动静,就得引发整个京城上层势力的博弈。
而他偏偏做到了,那么只能说,他的政绩远不止明面上宣传的那般。
庆王。
当今圣人的五弟,据说俩人即便不是同母所生,可因曾在一处宫殿由太后共同抚育,比之同母兄弟,也差不了什么。
在秦勉记忆里,并没有庆王谋逆的印象,如此看来,这件事就有两个可能。一,庆王并没有谋逆,此事另有隐情;二,庆王谋逆了,可是圣人并不想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反而诸多隐瞒。
李启乾耐心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项渊仍没回神,有些焦躁,道:“不管是不是庆王养的私兵,他私自截留官盐,又很可能插手三府赋税,孤就不能姑息。”
项渊从沉思中醒过神,看向李启乾,摇头:“无论是官盐还是赋税,咱们都没有证据。”
“我带人去栾水卫所,叫周世昌点齐兵将,趁其不备杀上小岛,要证据还不简单!”
项渊看着他,挑挑眉:“你真这么想?”
李启乾张张嘴,没吭声,最后一撩袍子坐到项渊对面,烦躁道:“算了,你就当我随便说说吧。”
项渊一笑,李启乾说得容易,可实际操作起来,有诸多不稳定因素。且不说如今高敏行定然对他们严防死守,便是那一座小岛,谁知道养了多久的私兵,兵力如何呢?一个不好,打草惊蛇,不仅抓不到确凿的证据,他们自己也要陷进去。
摊开舆图,项渊找到牛二说的那个小岛,仔细观察半晌,这才另外铺一张宣纸,研好墨,项渊悬腕握笔,淡淡道:“稍安勿躁,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一笔一划,凭着刚才强行记入脑子里的岛屿形状,整整一个时辰,项渊才画好放大的岛屿图。
小岛四面环水,靠东边有一个凹进去的峡口,按比例缩放,通道大概有百米长。若没估算错,这里大概就是运送兵卒的港口。
李启乾握拳打个哈欠,端起赵慎刚送过来还冒着热气的甜羹,一气吃了好几口,这才觉得肚子没再叫的厉害。见项渊停下笔,李启乾放下碗,急忙凑过去端详。
“哇,想不到项大人还有这么一手,厉害厉害!”夸完,李启乾仔仔细细瞧了片刻,道:“按照这个尺度算,这个小岛差不多赶上一个河间府那么大喽。”
项渊点头:“的确,岛屿面积不小,若是排兵布阵,几万人足够装得下。”
李启乾脸色顿时阴沉。
转头看到一旁放着甜羹,项渊不由露出个笑容。吃了大半碗下去,项渊想到媳妇这会子估计还在等他,便有些心疼,心疼里又夹杂着深深的愧疚。
两次有孕,媳妇过得日子都不算好。第一次有孕,跟着他东跑西跑,操心谋划,后来又遇到天灾,差点连命都丢掉。而这次的情况更是糟糕,竟连好好养胎都做不到。
不如,和媳妇商量一下,先送他回离中项家呆一段日子?
不料这个提议刚说出口,还没等项渊好好给他分析利弊,赵慎就一口否决。
“我不回去,不过壮壮到是可以送回去。”
盯着项渊双眼,赵慎又道:“其实这几日我一直有个打算,我想带人去江南瞧瞧。”
项渊一下子握住赵慎的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