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府柴大公子托你办了什么事?记起来了吧?”他剑尖往上,抵在胡老大的两腿间,阴恻恻的道:“需要我问第三次吗?”
一根藤牵一串瓜,有了蒋老三和胡老大做榜样,另外两个喽啰老实了不少,苏哲和师兄师妹将他们都拎到了蒋老三的破房子里。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一个挑断了右手手筋,四个贼子给虐得满地打滚,倒豆子般争着把柴家大少爷柴钰飞和大少奶奶金思婕怎样找上他们,给了多少银子写了什么契约,一五一十全都供了出来,都不用分开审了。
苏哲居高临下的瞰着他们:“我给你们指一条活路。明儿个天亮,去衙门里报官,官老爷捉拿了主犯,那你们就是从犯,顶多在牢里吃几年闲饭,出来还能活命。若是不然……”她长剑搁在一旁,空着手在他们身边踱一圈,无奈的道:“我只好杀了你们解气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经过这么半天,四个贼子都知道这玩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磕头磕得跟捣蒜似的。
蒋老三贼精,满身是血还想起来推卸责任:“几位小爷,不是我们不肯报官,就是那柴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我们报了官,官府也不一定敢抓,抓回来,柴老爷难道还能看着儿子死吗。”
苏哲冷笑道:“官府不抓他不会自己来自首么?柴老爷不肯看着儿子死……”她语音微微一顿,曼声续道:“他儿子就不用死了吗?”
薛挽香的手背上有个新添的伤痕,虽然已经愈合了,可依旧看得出当时伤得很深,是被利器戳进肌肤甚至骨肉,才有可能留下那么深重的痕迹。
在陪都重遇前,苏哲与她日夜相伴半年有余,她手上每一处细小的伤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圆形的疤痕明显是分别之后才伤着的。她问过薛挽香,薛挽香避重就轻,说在路上不小心磕着的,苏哲搂着她亲了又亲,咬着她圆润的小耳垂一再追问,她才细声细气的说在柴府里给柴少奶奶拿簪子扎了一下。苏哲当时就炸毛了!薛挽香忙环住她脖子主动献上软软的双唇,给苏哲亲得气都喘不匀了,她才窝在她怀里软着声音的道:“那金思婕是官府家的小姐,听闻族中还有长辈在京里为官作宰,我们不去惹她了。反正现今也已经好了。往后你在我身边,再没人能伤到我的。”苏哲还要说点什么,薛挽香已经柔柔弱弱的嘟起了小嘴,还带着一点儿委屈:“你往后会一直在我身边么?”
苏哲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拥她在怀里,细细的啄吻她的唇,用灵巧的舌尖挑逗她小小的舌头,卷进自己嘴里,看她慢慢绯红了脸颊,轻声娇//喘着,欲拒……还迎……
可是现今到了临淮城!仇人近在眼前了!她心心念念搁在心尖上的人儿给人欺负了去,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想当初薛挽香不过让木刺扎了手,就够她心疼小半天的了,更何况戳了个血窟窿!还有她脑后的伤!!喜儿说当时磕得人都晕过去了,血流了一地,养了小半月都没好利索,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被他们一路追杀!
苏哲越想越气!几步上前把地上扑腾的四个贼子又踢了好几脚,踢得他们鬼哭狼嚎。转头冲陈皓和曹幼祺交代了几句,她反手将长剑背负在背上,跳上一匹枣红马,杀气腾腾的往城北跑!
柴府在城北十二轩,她和曹幼祺、陈皓三人早两天就到了,把事儿先摸排了一遍,谋定了,才后动。
柴钰飞的伤早就养好了,每日里斗鸡走狗,他爹没再揍他,却也没再正眼瞧过他。家族生意,从庄子到店铺,曾经握在手里的权势都被他爹一项一项收了回去,银子越花越少,日子越过越锒铛颓废。家里下人惯会见风使舵,见着他恨不得绕道走。他一个大少爷,混得连他爹的长随都不如。他/娘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天的哭,金思婕更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他日日生受,一时想着当初还不如娶了那教书郎的女儿,知书达理的,总好过这么个母老虎,想出这么个毒计,累人累己,一时又想着那教书郎的女儿怎么不死干净点,死透了这事就揭过去了!
实在穷得窘迫了,他偷偷撬开金思婕的首饰盒,拿了两件不那么显眼的首饰,藏在怀里带到当铺里去典当。掌柜的压得低,他也没法子,谁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了现银柴钰飞跑到烟花楼,叫两壶小酒听几段曲子,醉活。
等玩够了从烟花巷出来,天边都挂着月光了。他踢踢踏踏的往柴府走,忽然有个黑影站在巷子口,他眯瞪着眼睛恍恍惚惚的瞧,身子打个摇摆,继续走了过去。
破屋子里,陈皓抱剑瞅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四个贼子,想着在小镇时苏哲拉他们到客栈庭院说的话。半晌开口道:“我得去看看苏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