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谢相再为她更衣,就不知是何时了。
刘藻这日收获甚丰,走通了桓匡处的路,又得以与谢漪独处,虽睡前仍觉遗憾不足,但也是格外难能可贵了。
太后宫中,灯烛未熄。
周勰正细细呈禀白日谢相与小皇帝人前争执:“丞相以下犯上,竟拉扯陛下手腕,陛下心气高,必是不悦。”
太后倚在榻上,她身前一宫娥跪地,为她轻轻地捶腿,闻言摇了摇头:“未必。”
“陛下看着平易近人,其实心思颇重,谢相冒犯,她岂有不记仇的?”周勰奇道。
“也得看陛下生不生气,以不以为是冒犯。”
周勰不解,大庭广众之下,胁迫天子,以下犯上,还不是冒犯?
太后却无意多言,挥手令他退下了。周勰一走,女官上前来,欲侍奉太后就寝,太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都退下。”
余下宫人亦无声告退。那捶腿的宫娥停下动作,退开两步,也欲告退。太后却道:“你上前来。”
宫娥很是惧她,低垂着头,上前两步。太后睁开眼睛,凝视了她数息,伸手挑起她的下颔。
那张熟悉的脸庞现在灯下,正是与谢漪相似者。
太后为她取了名,叫绿竹。
“你说,皇帝可觉得受了冒犯?”太后问道。
绿竹眼眸低垂,全然不敢与她对视,颤声道:“婢子不知。”
太后摇了摇头:“形似神不似,你这般畏缩,也难怪她不肯要你。”
她这样说着,却忽然探身过来,轻嗅她颈侧的幽香。绿竹僵住了身子,既怕且畏,眼中忍不住浮出泪花,却半点不敢出声。
太后轻笑出声,惋惜道:“她怎么就不肯要你,虽是赝品,但看着这张脸被欺负得流泪,不也别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