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过身来,刘藻的眼泪就擦干了,她俯身稍稍地将谢漪扶起些许,谢漪动作,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额上冷汗滚珠般落下。她弄疼姑母了。刘藻呼吸一滞,手下的动作更加平稳,让谢漪枕在她怀中,待她缓过这阵痛楚,将耳杯送到她唇边,喂她饮水。
谢漪饮了水,勉强能开口了,哑声道:“去忙。”
刘藻道:“好。”
她将她重新安置好,走去殿外,几位医官已在等候。
“怎会疼痛至此?”刘藻问道。声音中压抑着烦躁与阴翳。
军医叹了口气:“单单刀伤,自不致如此痛苦。要紧的是那毒,好比千万条虫子,硬生生地钻入丞相骨中,啃噬她的骨髓。”
平日里皮肉受些伤,都疼得钻心,更何况丞相还中了如此歹毒之毒。
刘藻沉默片刻,问道:“何时可疗伤。”
“越快越好。”太医令答道。
军医接着道:“可若丞相精神不济,承受不住,恐怕凶多吉少。”
刘藻深吸了口气,回头望了眼殿门。
有一宦官匆忙赶来,与她禀道,大臣们已在宣室等候陛下多时了。
刘藻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连衮冕都不曾换,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宣室。
宣室殿中皆是她之肱骨,对丞相遇刺之事,也各有见解。刘藻不得不打起精神,努力不去想躺在床上的谢漪,聚精会神地与他们商议如何应对接下去的事。
主谋何人,是显而易见之事,最为要紧的,不是寻找证据,而是如何扳倒太后。谢相一伤,局势万全逆转了过来,今日朝上勉强稳住了,明日后日未必能稳得住,梁集难得遇此良机,必会倾力施展。
刘藻望向李闻:“证据也要查。”
李闻有数:“臣明白。谢党那里,也有许多计较,奈何群龙无首,恐会分崩离析。”他顿了顿,还是抬袖拱手,恭敬问道:“不知谢相那里,境况如何?”
谢漪一入未央宫,就被万全保护起来。多少大臣从昨夜到今日拼命往宫中探听,欲知谢相如何,奈何小皇帝严密护卫,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