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恐她受凉,令人取了大氅,为她披上,又要她入殿去。刘藻想再看看雪,便小声央求道:“再让我看看。”
纵然是冬日,如此漫天飞舞的大雪也不常见。一片片雪花飘落,在风中一卷,凌乱纷飞,在一片宽阔苍凉的天地间,如画卷一般,勾勒出一笔笔黑白分明的美。
谢漪见她着实想看,便狠不下心来劝她,刘藻见此,弯起眼眸,小狐狸般地笑,拉住谢漪的手,与她道:“我们一同看。”
谢漪少不得无奈,正想容陛下再在廊下站上一会儿,身后传来步履之声。刘藻立即收敛了笑意,回头一观,便是漫不经心的慵懒笑意:“太后。”
谢漪松开刘藻的手,抬袖一礼:“拜见太后。”
刘藻也施了一礼:“见过太后。”
二人将礼节摆得分毫不错,仿佛当年争斗是假,将她自长乐宫贬至长门也是假。太后心下暗讽,面上倒也不失风度:“陛下与丞相如何忽然驾临?”
刘藻也无甚好隐瞒的,随口便道:“出城游玩,逢风雪大作,来太后这里避避。”
太后便是颔首,召来一名婢子,吩咐道:“令呈美酒佳馔来。”
刘藻见此,便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那名唤做绿竹的宫娥就在太后身旁,但太后却未就近吩咐她,而是另寻了一名宫婢。
她往绿竹脸上一扫。那日见她是在夜间,她又是躺在床上,看起来就与今日大有不同。眼下看来,绿竹与谢相似乎更像了。唇鼻眼眸具有相似,只是虽有相似,谁都不会将二人认作一人。
刘藻看过便收回目光,一转头便见谢漪正在看她,目光幽深幽深的,刘藻便问:“怎么了?”
谢漪笑了笑,摇头不语。
很快便有宫人奉上美酒,是温过的,酒香阵阵,令人心驰。
太后在食案后坐下,一面观雪,一面令人斟酒。谢漪与刘藻也各占一座。
雪未歇,风倒越刮越猛。谢漪饮了杯酒,仍是担忧刘藻的身子,与主人家道:“风雪狂虐,使人寒冷,不如设一屏风。”
太后一听就知是为皇帝所求,答应了。
刘藻含笑望向谢漪,谢漪又看了眼她手中的酒爵,道:“不可逞强。”
刘藻笑意更深,听话地只饮了一爵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