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称谢相称了十五年,一时间也忘了改口,岛上众人消息不通,也不知丞相换了人做,依旧称谢漪为相,道:“回禀陛下,丞相正在池边垂钓。”
在垂钓吗?刘藻下意识地笑了笑,笑意温暖,语气也轻快了许多,道:“领我去。”
蓬莱岛四面环水,岛上草木山石,皆有意境,故而并非临水之地都可垂钓,而是专门划出了几个地方,用以取乐。
刘藻跟着宫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看到了谢漪的身影。
谢漪背对着她,一身青衫,发丝柔顺,身形温婉,专注地望着池面。
刘藻加快了步伐。
谢漪听到声响,转头看过来,像是早料到来人是她,与她笑了笑,道:“怎么衣衫没换就来了。”
刘藻这才发觉她还穿着大朝的衮冕,累赘得很。
“忘记了。”她如实道。走到谢漪身旁,往池中看了看,鱼篓中已装了一尾鱼,正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
谢漪放下钓竿,朝她招招手。刘藻笑眯眯地弯下身,谢漪替她解冠,将那笨重的平天冠取下。刘藻觉得头上一轻,舒服多了。
宫人上前,在谢漪身旁新置了一张榻,又双手接过平天冠,退到一边。
刘藻在榻上坐下,玄色的衮服庄重威严,与垂钓这等闲云野鹤的风雅事极不协调。可她却津津有味地望着池面,看谢漪钓鱼。
池面微漾,水草都已枯萎,软软的斜在池面上。刘藻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谢漪,然后就移不开眼了。
不知是多了一人惊扰鱼儿,还是别的什么,过了许久,都无鱼儿上钩,想是今日就这点收获了。谢漪放下钓竿,刘藻握住她的手。
身后还有宫人,谢漪总不习惯在人前亲近,她微微挣脱,刘藻却不松手,于是谢漪也就不坚持了,只道了一句:“这么大的人了。”
刘藻悄悄地往她那边靠,直到靠到她身上。谢漪便不动,由得她靠着她的肩,以作休憩。
这几日必是极难,大臣们哪有这么容易松口。谢漪在岛上心中也挂念,因而方来垂钓,以此静心。
“你这几日都钓鱼吗?”刘藻问道。
“嗯。”谢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