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正读奏疏。
这几日朝中乱成一团,各郡国也跟着掺和,一件件事堆一处,当真头绪繁复。却也难不倒她,一日下来,堆得一人高的竹简,已只余下十来卷了。
闻得声响,谢漪抬头,看到是刘藻来了,笑着说了一句:“急惶惶的做什么?”
刘藻本是要问她藏在珊瑚树中的青鱼佩可是在她身上,但转念一想倘若不是,玉佩是搬动之时遗失了,谢相兴许会遗憾,便改了口,道:“我回来了,我来看你。”
谢漪往边上让了让,让她坐到身边来。
说起来,十余年的时光,若是寻常人家,想来孙儿都能蹒跚学步了。可她们聚少离多,这么些年下来,满腔深情,竟未有分毫削减。
刘藻凑过去,见谢漪将批示都另写在空白的竹简上,并未直接批在奏疏上。她微微蹙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谢漪递了支与她,道:“底下的是先批的,趁眼下还早,你将批示抄到奏疏上去吧。”
如此一来,除却皇帝身边的近侍,不会有人知晓奏疏是谢漪代批的。
刘藻顺从地接了笔,誊写起来。谢漪便继续去看她手中的竹简。
待谢漪将余下的十余道奏疏批完,刘藻手边还有一半没抄好。她也没去吵她,而是静悄悄地起了身,往外走去。
外殿堆了不少器物,她们算是把名分定下了,谢漪往后必是要长居宫中,相府就将她平日里使惯的器物都送了来。
谢漪白日里忙着看奏疏,令人都摆在侧殿,待她闲了再来归置。
胡敖见她出来,跟到了她身后。
刘藻怕别人侍奉不好谢漪,干脆将胡敖给了她。胡敖很有眼色,知她多半是要去归置器物,便道:“君侯且不忙着搬动,过上几日,必还有变的。”
立后没立成,陛下必不会罢休,多半还得再闹一场。这些器物最终都得搬去椒房殿。
谢漪却笑了一下,道:“不妨的。”唤了几名宫人来,将她常用的都摆出来,余下一些则锁到库房中去。
胡敖见此,没再说什么,直接打开了刘藻的内库,将谢漪的物件摆放进去,造了册,并顺手取来了内库的账册,呈与谢漪看,道:“险些忘了,陛下吩咐过,宫中之事皆由君侯做主,这是陛下内库的册子,您若有什么要取用,只管吩咐一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