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到御案上的奏疏皆是经人看过的,分了轻重缓急。谢漪拣紧要的来批,她如往日那般,先取了一空白的竹简,欲将批示写在竹简上,再由刘藻抄到奏疏上。
刘藻倚靠在床上,见此,她心下一动,道:“不必这般曲折,直接批上便是。”
谢漪笔下一顿,目光清冷地望过来。
虽不忍心不理她,但谢漪仍生她的气,不爱惜身子的毛病不能惯着,故而这几日,她将她照料得无微不至,面上却又冷着她。
刘藻被她看了一眼,就紧张得手脚都无处放了,语气也软弱下来,道:“不必,不必麻烦的,你批我批都一样。”
谢漪淡淡道:“好生养病,勿论其他。”说罢,低下头去,不再理会她。
除了许多年前,谢相还未对她动心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般冷淡过。就连当初,她急昏了头,欲以社稷苍生成全她们的名分时,谢相都未这般冷颜相对。
刘藻顿时像是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心口处揪紧了疼。她沉默了一会儿,想要听话,好好养病,可她一合上眼,就是谢漪冷淡的样子。
刘藻心乱如麻,漪儿只是生气了,她陪个不是,保证往后绝不再犯,她必会原谅她的。可她虽这样想,却没半点把握。
她睁开眼睛,怯弱地看了谢漪一会儿。谢漪察觉她的视线,想要不理她,但没坚持多久,还是朝她看了一眼,冷声道:“可是臣在此地扰了陛下清净,以致陛下不能入眠?”
她从前哪里与她说过这般生分的话。刘藻神色黯淡下来,与她诚恳地认错道:“我知错了,今后都不犯了,你别生气。”
第131章
谢漪已心软了,但她想起,从前萌萌也答应过她会照顾自己,结果却是食言。
“这样的话,陛下从前也说过。”谢漪平静道。
刘藻便无话可说了,她言而无信,是她理亏。
谢漪低头继续看奏疏。
一室寂静。
刘藻就如被什么挠着心肺,难以安宁,她不时看一看谢漪,又不时翻转个身,在床上辗转翻腾,不过一会儿她就满头是汗,连呼吸都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