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醒来,那人将竹简随手一放,俯身过来。一缕发梢划过谢漪唇上,有些痒。谢漪弯了弯唇,问:“你怎么还在?”天已大亮,怎地还窝在寝殿躲懒。
刘藻往她怀里钻,中衣已染上了凉意,谢漪下意识地退了退,稍加适应,方抱住她,替她暖暖身子。
“待有人来,再去不迟。省的如昨日,干等半日。”刘藻在谢漪怀中躺稳了,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她而今闲得很,奏疏有谢漪看,大臣们不敢来烦,她就成了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自然哪里都不用去。
谢漪听她这么说,也就由她去了,又躺了会儿,就要起身。
刘藻忙压着她,不令她起,伏在她身上,眼睛亮亮地与她道:“我们去泡汤可好?”
又开始作怪了。她想的什么,谢漪不问都知,单是入汤泉沐浴倒无妨,可陛下意图,必不至此。谢漪拍拍她,示意她起身,却不言语。
刘藻得不到回应,怕谢漪不允,不但不起,反倒压得更紧,可怜巴巴道:“上回你侍奉我沐浴,雾气缭绕,眼带横波,可好看了,可惜我那时身上无力,不好做什么,你再让我看一回吧。”
话虽未言明,落到谢漪耳中已是极露骨。她面色绯红,竭力镇定地说了一句:“不可胡言,下去。”
她还是不答应,刘藻不敢再压着她,转而抱住她的手臂,絮絮道:“去吧。太后往甘泉宫,必是泡汤去了。我们眼下离不得京,不好幸离宫,但未央宫也有一处汤泉,自西山引来的,我试过一回,也极舒适,我们去吧。”她说着小心观谢漪的神色,见她仍不意动,有些委屈道,“太后都带着她那小宫娥去了,你却不陪我去。”
她一委屈,谢漪便生不忍,无奈地道了一声:“你……”
刘藻见她态度软和下来,立即再接再厉,显出十分可怜的模样:“就去一回,你不喜欢,我们就回来。”
明知她口中的一回,兴许是亿回,可她如此想去,谢漪还是遂了她愿:“那就一回。”
刘藻大喜,连忙起身下榻,欲令人备宫车。过两日又是一阵忙碌,她得今日就去。谢漪见她这般欢喜,也不禁笑了笑,连心中的羞意都淡了几分。
刘藻行至殿门处,正要唤人,谢漪忽想起一事,问道:“陛下上回去,是哪名宫娥伴驾。”
刘藻一听,便僵住了。那已是多年前的事,她哪里记得清,想了想,仍是记不起,心下一慌,却仍是诚实道:“记、记不得了。”
谢漪哪怕知晓皇帝身边本就时时有人侍奉,陛下也只习以为常,并无他心,却仍觉不快。上回宫娥的事刚过,眼前又是一件。刘藻呆立在门边不敢出声,也不敢去命人备宫车了。
谢漪下了榻,往偏殿着衣衫,梳发成妆,回来,刘藻还是在远处站着,见她回来,刘藻眼巴巴地望过来。那眼神看得谢漪不忍,便软下声道:“先更衣。”
刘藻一得她示下,便忙去了。待更衣回来,谢漪已令备了朝食。刘藻还是想去沐汤泉,却恐谢漪不悦,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