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孙班头,也是一大早便跟着老婆除了家门,他们路过的时候,卢斯正在每日例行扎马步。隔着门,他就听见孙班头犹豫的说:“别……”
“那有什么的?”孙班头的老婆钱氏即便压低了声音,可依然能听出几分恨铁不成钢和得意。
卢斯正想着,怎么回事。总不会是钱氏想在外头那啥啥,孙班头不想,公母两个就拉扯开了吧?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太胡扯,正支棱起了耳朵,竟然就听见自家敲门声了。从听戏的变成了戏中人,卢斯顿时就觉得不太好了,可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开门,就见一家三口站在他家门外头了:“婶子,孙叔,虎头哥。”
“栓柱啊,婶子来找你借一借你家的鸡,放心,等回来,让你叔把钱找给你。”
“……”因为孙班头年前已经把“制服”和武器都送来了,“制服”虽然明摆着是孙班头的尺码,却是崭新的。卢斯的理解,这年月,衣物一类都是妇人负责,若不是钱氏把东西找出来,孙班头绝对不会知道。
可是现在,这个好印象彻底消失不见了。
借?孙班头借走了,他能说还吗?要不然这公母俩在门口蘑菇半天呢。不借?别看现在赵班头一副为难不好意思的样子,卢斯真不借,那就是驳了他的面子。孙班头可就要不高兴了。
卢斯十两银子都扔出去了,哪会在意一只鸡。但之前那钱财往来是为了用最快的时间经营起来人情,现在?钱氏这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嘴脸,跟二大妈可是一样一样的。
“婶子稍等,我去抓来。”他家一共分了两只鸡,一只昨天送给六太爷爷了,就剩下一只原本想着过年的时候杀了的,现在只能送了。毕竟是人在屋檐下。鸡送了人,卢斯还得赔笑道一声,“孙叔、婶子、虎头哥慢走。”
等关了门,他就听外头钱氏越发得意的声音:“我就说,娘是那个样子,当儿子的还能如何?”
卢斯拎着小石锁,脸色青白,是他不应该太关注于忙活自己的事情。原主虽然学傻了,但某些东西还是没错的: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啊。他到不了天下那个层次,但家里都不安稳,说什么对外的交际。
便宜爹一条命的恩情,冯铮的牵线搭桥,卢斯的扮赤诚扮豁达,再加上银钱开路,这已经是个不错的开局了。结果,让柳氏不小心一胳膊肘,好棋变成了臭棋。卢斯之前的作为,都被当成了穷大手,烂好人,卢安猛二号。
“姐,去找玲玲玩去吧。”卢斯说的是姐,但招呼起来跟招呼妹妹一样。
“栓柱,你既然不喜红线嫁与铮哥,那便不要让红线总是去找玲玲了吧?毕竟铮哥也不方便……”柳氏跟红线正在炕上剥花生,柳氏下意识的反驳卢斯,可看着卢斯,她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终于是没声了。
“玲玲知道分寸,这几天都是带着姐姐去找赵婶的,姐,还不去?”
“啊?哎……”红线觉得情况不对,看了看卢斯,再看了看柳氏,站了起来,“大弟,有什么事,与娘好好说。”
红线走了,柳氏也没继续剥花生,低着头,缩在炕角。
刚见面的时候,柳氏还不是这样的。卢斯发现,柳氏越是面对“权威人士”,就越是缺乏自信,要是现在这个情况,卢斯单身去个什么地方,柳氏绝对不会到处去闹,到处去找的。应该说不是不会,她是不敢。
实际上,柳氏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可她得这种做派,让她一天比一天的黯淡无光,甚至会让人误会那个渺小的人影,不是一个不到三十的年轻妇人,而是个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受尽人生沧桑的衰老婆婆。
“娘,刚孙班头家的婶子把咱家的鸡借走了。”
第22章
“啊?哦,知道了。”柳氏低声道,只是面上有些可惜。
“娘,你也知道这些被借走的东西,就还不回来了吧?就跟你知道我爹死的时候,二大妈说给爹置办行头,其实也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一样。”
“!”柳氏怔了一下,“不、不过是只鸡,怎么就、就说到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