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是挺顺利的,直到他们看到官道上的人围在前头,闹闹哄哄的,才知道有个捕快让人害了,抛尸在大道上。过去一看,可不是有个捕快穿着的男人死在那吗?身上似是经历过搏斗,皂衣破破烂烂,整张脸更是都被石头砸烂了,辨不清面目。
可上去冯铮看了两眼,就知道这人不是张方了。为什么呢?他身高体态倒是跟张方近似,可明显比张方年轻,还没练过武,只干过重活,两只手上的老茧跟张方那么一个练武的人不一样。
然后,等把尸首抬回去,让张方的老婆孩子来认,卢斯就更确定这人不是张方了。
因为张方的老婆,看见人之后,立刻就哭喊着扑上来了。即便冯铮在边上掀开了盖着的席子,劝说着:“大嫂子,您仔细看着,备不住就认错了呢?”
张方老婆被那张烂脸吓了一跳,但依旧笃定了就说:“不用错!就是我当家的!”
冯铮更确定了,这不是张方,而且,张方临走之前,必定是吩咐了家人什么。
“我也想过上刑,但我一看跟着找房媳妇身边的儿女,就知道八成是不成的。”冯铮叹息,就跟那些人贩子为了子孙后代跟他们配合一样,张方的老婆为了自家的儿女,必定是咬死了什么都不说的。
别管张方媳妇知道的多少,她只要明白两件事就够了:不说,张方就是因公殉职,她的儿子就能接替张方的活计,有那相熟的叔伯照应着,继续做捕快。一旦说了什么,他们家那就成了人犯了,一家子从捉贼的变成了贼。
“也不知道这张方藏到哪里去了!”冯铮极是气愤,可张方乃是本地的捕快,他跟人贩子赵三岁过往甚密,早些年又东奔西走的给林老太爷“进货”,可想而知在这地方是如何的盘根错节,他这一跑,再想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坏了!”卢斯突然道了一声,“你说,这事闹出来,会不会有人给咱们找麻烦。”
“知府和知州都是新上任,应该……”冯铮说到这,跟卢斯对视一眼。
不止知府和知州是新上任的,来之前他们仔细做过功课,宏昌州不少县令也都跟着调任而来。毕竟去年伥虎大盗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这地方的上下官员考绩可都不怎么样。
这是巧合?绝对是巧合。但却又是理所应当的。这宏昌州的捕快都去干歪门邪道了,当地的吏治能好吗?甚至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怀疑,伥虎大盗这事,当地官府真的不知道?还是他们也得了好处?
毕竟,他们当时查到的只有尸骨,当时只以为所有死不见尸的人,都已经磨碎成粉了。可既然是死不见尸,其实换句话说,就有可能人被转移了!
“师弟,你说这事……是故意的吗?”冯铮手指头朝上指了指,那意思指的自然是皇帝。
“这也是特意选出来的案子,应该不是特意调走了人才派咱们来,而是想着这地方的人差不多都调走了,这案子可能有些眉目,这才派了咱们来。”
听起来意思差不多,可前后关系差很多。
“也是,灭门的惨案,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必然是当地有问题。”
两人唏嘘了一番,然后问题又摆回来了——怎么找到张方?
“你的意思是,他老婆应该是知道张方要跑?”
“必然是知道,这夫妻俩是商量好的。”
“他这老婆……是不是比赵三岁知道得还多一点?”
“这不能确定,不过,毕竟是夫妻,从张方逃跑跟她说这一点看,两人也是彼此信任,怕是知道一些私下里的事情。”
“成,那我先回城里,这里的事情就先麻烦你了。”
“你小心点,张方在衙门里必然还有同党,此时该都是盯着张方的媳妇呢。你要是做出什么动作,就怕激起民变。”
现在这些事情,麻烦就麻烦在张方跟当年的林老太爷一样,及其会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