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还……唉!”高兴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清贵,她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这就跟大雪天也要出来摆小摊的买卖人一样,谁不知道天冷要冻死人,但一日不做营生,那就要饿死。即便这依依阁的哥儿姐儿们穿得光鲜亮丽,但他们比那小买卖人还更加的无法拿捏自己的性命。
高兴咬了咬嘴唇,自打干了无常,总会有案子让她庆幸自己的出身,庆幸她有两个好爹。
李铁和柳邻邻现在没在花楼里,而是在酒楼里,高兴跟着带队的无常到了范庆楼的的二楼,最大的雅间。给门口守门的无常看了自己的手令,高兴方才能进去。
她进来的时候,见这里并非只她两个哥哥,而是坐了一群无常。看服色都是百户和百户以上,应该都是这案件的相关人。
高兴也不说话,悄没声的在边上坐下,果然,他们正在商量案情。
女票客那边走不通,他们顶多让一些地痞、小民、商人说话,可那些秀才、公子、少爷就好办了。所以,只能重新转回被害者这边,他们去找那些早发现,被救治回来的人,重新的一一询问他们,希望能有所得。
现在就是在对比新旧的证词,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高兴听着还是有点脸红的,毕竟这里有些内容实在是太破廉耻,幸好,这里女无常也有不少。她边上坐着的便是位老大姐,多少帮她定了定心神。
如今被抓起来的人可是不少了,老鸨子、郎中、药贩子林林总总也有二三十人了,可就算是从这些人家里搜出来确实带毒的成药,他们也矢口否认,表示自己是被人陷害,自己从来没做过带毒的药物。而且,他们家里也确实没有那几味有毒的药物。
众人商议了半天,最后只能是各自散开,把已经走过的线再走一遍,众人都散了,高兴走过去到她两个哥哥面前了,这回就是一脸严肃的先把调令递过去:“下官冯高兴,暂借调入下毒案。”
李铁规规矩矩的查看了公文,点了点头。高兴这才笑起来:“早就想跟你们一块办案了,可是我年岁小你们太多,一直赶不上,这回算是完成心愿了。”
李铁问:“高兴,你对这案子有何看法?”
“父亲不是说,一个案子,找不出行凶者时,就看一看谁是获益人。如果连获益人都没有,那这八成是为了复仇。这个案子要说获益人,那就得去找院子里没有人得病,或至少没有顶梁柱得病的花楼。若都没有,那就是报复了,就得找一找有没有跟医药有关的人,在此之前,跟花娘或者是小倌儿结了仇。”
高兴说完,看两个哥哥都对她微笑,就知道两人必然也走过她的思路。毕竟他们都是卢斯和冯铮教养起来的,这种基本的东西,两个哥哥如何不知道?
高兴吐了吐舌头:“是我班门弄斧了。”
李铁摇了摇头,柳邻邻先他说道:“师妹说的乃是正理!那依依阁就是我们怀疑的其中之一。”
高兴:“咦?依依阁不是那头牌……”
“一处花楼又不是只有一个头牌?依依阁就有四五个,其中孙莹哥年纪最大……”李铁给高兴解释,就看高兴神色不对,一直沉稳内敛的李铁顿时红了脸,“不是,我对花楼……都是最近这案子才知道这些的!”
高兴坏笑;“我又没说什么,大哥这么慌乱作甚?那跟花娘有仇的呢?”
柳邻邻揶揄的看了一眼很少有表情,但这一脸红就半天褪不下去的李铁:“这就更不好找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人心里怎么想的。有些人一架吵起来,要生要死的,实际却是吵完就忘,但有的人,他跟人不过口角两句,谁都没当回事,可是他自己却一直心里记仇。我们前前后后锁定了不知道多少人,可……”
意思是锁定的人挺多,但一个能确定的人都没有。
“都这时候了,咱们回家吧。”李铁咳嗽一声,脸还红着呢,“回去……我问问干爹和义父……”
他们是真没法了,总不能把那些卖药的当犯人送上去吧。
等众人到了家,卢斯和冯铮早就备好了给高兴的接风宴,结果一家子坐在饭桌上先不吃喝,而是斥退了仆人,说起这个案子来了。
冯铮端起酒杯来喝了一杯,摇头道:“我不善于推断,尤其是这案子我只听过外头的传言,如今还是头一回听你们详细的讲……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