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随便写了些套话官话就交了卷,转头看小谢,发现这家伙的字歪七扭八,丑得惨不忍睹,再仔细一看,发觉他用的是左手。这就怪了,小谢明明不是左撇子。
晏衡便问了出来,小谢道:“写字是这个习惯,不行?”
“行行行。”晏衡道,“那你这字是跟谁学的?”
小谢道:“小时候我娘教的。”
晏衡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早猜到小谢和那些生在乱葬岗、贫民窟的流民不一样,或者说,他其实早已经不把小谢当流民看了。
小谢扒拉着毛笔写了丑而认真、认真而丑地写了大半面最后也交了卷。
“放榜”时晏衡那篇文章居然被批阅的师兄拿来给大家当做样文念,师兄激动地说:“我从未见过如此雪胎梅骨之人,方师弟真是兰心蕙质,高风亮节,大家今后要多同方师弟这样的人结交啊!”
大家传阅了一下晏衡的答卷,也纷纷对他字里行间表露出的风骨赞叹有佳。委实戏谑,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们赞叹的这个人,其实是苍崖山最不齿的十二楼大魔头,是他们口中骂的卑鄙歹毒之辈,不知他们作何感想。
小谢看了他那篇文章,似笑非笑道:“看来世人对表哥当真有所误解啊,表哥真是胸怀天下,心念苍生,好一派名士之风呢。”
别人夸是夸,小谢夸明显就是调侃了,晏衡撇了撇嘴道:“……重复圣人说烂了的东西罢了,你就别笑我了我谢你啊。”
“我不是笑你啊。”小谢道,“大奸大恶之徒,是万万写不出这样的话来的,芳含表哥着实让我一改成见了。”
“那你可就误会大奸大恶之徒了,”晏衡冷笑道,“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若非如此,焉能做大?”
小谢定定看了晏衡半晌,淡淡一笑:“说的也是。还是表哥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