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们辅导员手气不好,给建筑6字班抽了面北的宿舍楼,西北风不分日夜地往廊上招呼。
这入了冬的大周六,课表上空的,一条走廊望过去真没几个乐意出门迎接疾风。
齐久拿钥匙开寝室门,先听见的就是老三王建那霹雳作响的键盘声。
寝室里头暖气开得很足,温度高得甚至有点儿闷,门内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哎哎哎老四回来了!”老二楚河一激灵从位子上翻起来,“我就说是老四,隔老远我都闻到香了。”
“你他妈是饿出幻觉了。”老大程康叼着牙刷,从洗手台那儿倒出来看了眼,“给冻上没,外边儿冷不冷?”
“还行,”齐久把餐盒搁楚河桌上,“给带的肠粉,你们看着怎么吃。”
“怎么吃都好,”楚河抽过顶头那盒就往椅子上一坐,“冷是冷了点儿,重点咱老四给的温情还在……”
“哎操,”王建听了就是一阵不适,但眼睛还留在电脑屏幕里,“汉奸注意点儿措辞啊,以后老四再不给你带的,让你喝西北风去。”
“去你的,人老四大度着呢。”楚河不以为意,拿筷子搅凉透了的肠粉,“啧,才五分钟路啊,这凉得都能结上霜了。”
“十五分钟,”齐久说,“这是从新食堂打回来的。”
“那博物馆?”楚河瞪了瞪眼,“大早上你跑那么远,晨练啊?”
“没,就散散步。”齐久打开台灯坐下,抽出昨晚画一半的图。
齐久今早去的那食堂是最近新建成的,坐落得离他们宿舍比较远,因为水泥灰的立方体外形被T大学生戏称为“博物馆”。
“牛批,”楚河叹了声,“兄弟你认得数字吗,今儿最高温还不够一耳光。”
“你以为老四像你,人家是要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的。”王建插了句嘴。
齐久没应声,他的习惯是不管周围环境如何,但凡开始着手做事儿,身边的一切就都成了背景墙。
这一年图已经画得顺手多了,只要不拖延时间,就基本不会像楚河王建那样通宵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