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蔻在幕离内斜斜翻了个白眼,语调攀染了几分倦懒“什么无事。你有话便不能直说么闷在心里,不说我也猜得到。”
裴真意闻言总算是微微弯了弯眼梢,垂下眼睫轻声道“那么我们无所不知的神明大人,你猜到什么了”
沉蔻轻哼了一声,从幕纱之中伸出的一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勒着杯沿。
“要我说,你便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她俩死都死了,既遂了我们心愿、算得是为你师父报了仇,又杜绝了后患。”
“我看那元霈便是真心找死。看她那平日里咳血的模样,或许本便是个要死的命,才刻意找了你来最后恶心你一次。如今大局已定,死人哪里还会说话”沉蔻说得有声有色头头是道“她又是家里独苗,再没有了根脉旁支,便是谁要查到、再找我们报个仇都是天方夜谭。”
裴真意闻言如此却也并不附和,一时仍旧是若有所思,沉默片刻。
好半晌过去,店家端着菜碟儿都送上桌时,裴真意透过碟里袅袅的烟雾,才缓缓开了口。
“所言不差,元霈元霏于你我,诚然是再构不成威胁。”
元家一脉单传已久,唯独到了这一代生出了一对孪生子。但无论如何说到底,自许多年前那场裴真意并不了解的元府血案过后,元家便当真是只剩下了这双孪生子作独苗。
而这独苗断后,川息便再也没有元家。
这样一个“自焚而亡”的元家,诚然是没有了机会构成半点威胁。
但一切却还并没有结束啊。裴真意垂下眼睫,心下泛起挣扎与驱不散的怀疑,再开口时语调里都染了些凉薄“但我的好师姐,她恐怕还有许多话要同我说。”
沉蔻轻轻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是一声问询。
“这整个师门之中,只有我们三个师姐妹。而其中与师父最为相似的,师门里谁都知道,那从来不是我,而是大师姐。”
裴真意说着,心下原本泛起的涟漪都最终归于静止。
大师姐江心亭不论样貌性情,样样都与师父最为相似,除却一点她从不踏出落云山半步。
而除此之外,二人便都是一般无二的温和内敛,性情良善。
大师姐是她人生中除却师父最最敬畏之人,这一点不容置疑。
如此,若是元临雁当真有心去查去寻,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己认错为同师父最相近的一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