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色同她素来的温婉清浅大不相同,是无奈且挣扎、欲说还休。
或许师父其实并不是那样不知山外事的。或许她有着不愿言明的私事,且那私事令她束手无策,忧心忡忡。
吴云一这样想着,眼睫低垂间思绪飞快流逝。
“就这里罢,也不必走远了。”
吴云一正兀自沉思,便听闻门外传来一道极柔的声音是江心亭的声音。
那音色隔着一扇门,轻柔得几乎令人难以捉住。
就哪里吴云一下意识感到一阵紧张,好在她反应飞快,闻言便摸着黑朝这房间更深处跑了过去。
下一秒便是推门声,接着室内便擦亮了灯烛来,泛起微黯而幽柔的光。
吴云一看了看眼前薄竹制成的镂刻屏风,一时心下万分庆幸了起来。
眼下室内仅有一处灯火,而这灯火处在屏风那端,自屏风上的雕花缝隙之中微微倾泻,隐约映照出了那一头的物件与人影来。
吴云一看得见外面,而外面却看不见她,算得上是地利人和。
这样想着,隐约的负罪感还是紧紧攫住了她的神识,让她下意识想要退缩、想要逃离。
这是私事,或许更是让江心亭一度忧虑的要紧私事。于理而言,她无论如何都不该同眼下这般私下探查、冒昧窥探。
但于情而言,师父是她最憧憬且崇敬、最向往且爱慕的唯一一人。
于是如此,这一切的举动纵使背德,她也终究还是不愿离开。
60.心底篆
远处一二夜行花鹿从田埂上游荡而过,带起幽幽孤铃一两声。
疏影横斜,月上中天。
沉蔻借着提灯光亮打量眼前码放齐整的一排排石料,又看向一旁伸手挑选的裴真意,不由得心下一时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