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如何,她这一番言辞,却其实亦是有理可依的。
那秘闻之中,川息元府前任家主元犀终生膝下无子,到了耄耋之年,早年所生的女儿悉数出嫁的出嫁、亡故的亡故,只剩下了元霈两姐妹同一名为元雩的女儿。
这本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年无子之事,但蔺吹弦却听闻,那元雩却并非仅是元霈异母姐那样简单。
“我听闻,川息元家颠倒纲常、背德乱伦,已有两代。”蔺吹弦有些羞于同江心亭说这些腌臜事,一时开口便有些艰涩“还听闻那元雩并不是元霈元霏的姐姐,而是她们的母亲。”
江心亭闻言如此,却并不接话。一时夜色极静,半晌无声过后,她只是缓缓垂眸,叹出口气。
她自然是知道这些荒唐往事的。不仅知道,且是熟知。
而不论这样的故事还是她曾历过的往事,寻常回想而来,都总能令她对人间更避三分。
“元家素来是师门世交,来往甚密。但只在数十年前,奚家便忽然同川息断了关系。”江心亭垂放在膝头的指尖微微拢了拢,道“那时师祖尚且还在,我当时年纪过小,还不知是为何。”
“但后来我知道了。是因那元家前主元犀私通姐妹、无常。元犀为了抱儿生子,不惜连自己同胞姊妹与亲生女儿都一一染指。元雩便是其一。”
江心亭至此微微沉默了半晌,但她纵使不言,蔺吹弦却也心照不宣。
元雩是元犀同姐妹私通生出的怪胎,天生口不能言,目上有翳。
这样的女儿嫁不出去,甚至不能为外宣扬。于是元雩便自小都长在元家房屋之下、深深的地窖里。
而元霈同元霏,便是这样一个畸形又可怜之人所诞的双生子。
是注定有疾、心智必损的背德产物。
“元雩那一生都是见不到光的,畸形又无望,且缺失伦理人知。”良久的沉默后,蔺吹弦只沉声道“她所做的一切,如今我想来甚至算不上是凶残,不过是将其所受一一奉还而已。”
如此,元家满门便在元雩心智俱损时遭了屠戮,独除她所诞那孪生子免遭其难。
便是因着这些突如其来却又早有因缘的变故,令当年不过总角的元霈早早没了依靠。
而在顺理成章承了父业后,她却愈发隐约觉得自己同胞妹身体有所亏损。
其中缘由,直到她在府中一角寻到元雩那泛了黄的手记后,才真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