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给陆涛非打电话,陆涛非和高城同样焦急,他也是几天都没有苏凝的消息了。不过陆涛非劝高城不用着急,他打算后天去四川,他一定会把苏凝带回来。高城没有再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等着苏凝的电话,等着陆涛非把苏凝带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高城没有等到苏凝的电话,也没有等到陆涛非的电话。高城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趁星期六星期天回了家,看过奶奶后,高城直奔苏凝家,迎接高城的是紧闭的大门。高城又到陆涛非的事务所,秘书告诉高城,陆涛非五天前已经去四川了,高城更加不安,如果陆涛非已经到了四川,那么他应该给自己打电话,告诉苏凝的情况或者把苏凝带回来,可是现在陆涛非不仅没带回苏凝,连一个电话也没有。高城想起苏冰,陆涛非不给自己打电话,应该不会不给苏冰打。高城扭头打车赶往北师大,然而苏冰也不在,苏冰的同事说苏冰去四川了,两天前走的。高城又想到一个人,叶青。等她急急忙忙赶到报社,报社的人说叶青去四川了,两天前走了。
高城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陆涛非去四川了,苏冰去四川了,叶青去四川了,跟苏凝有关系的人都去四川了。难道苏家二老也去四川了?一定是苏凝,苏凝出事了。高城感到一阵眩晕,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冷静,现在还没有消息,苏凝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高城又折回猫儿胡同,他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苏家二老没有去四川,希望他们只是出去了,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错误的。
高城在苏家小院的胡同里走了一万八千两百三十步,把太阳都走落了山,苏家的门依然紧闭。高城继续走,地上的烟头一个接一个,胡同里的路灯已经亮了,高城觉得自己好疲惫,好脆弱,仿佛一个摇摇欲碎的玻璃,苏凝任何消息都有可能让他倒下。
已经是晚上12点了,苏家二老还是没有回来,高城彻底失望了,他最不敢想的事情渐渐清晰,苏凝出事了。
高城机械的拨打陆涛非的电话,他已经拨打了无数次,陆涛非都不接。高城不抱任何希望却又不由自主的拨打,他渴望听到陆涛非的声音,哪怕是苏凝不好的消息,可是陆涛非的手机关机了,高城一阵头晕,他努力靠着墙,慢慢滑坐在苏家的门前。他想哭,想嚎啕大哭,可是却一点眼泪都没有。
高城回到奶奶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和衣倒在床上,眼里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第二天早上,高城破天荒没有起床,坚持了多年的习惯,第一次破例了。糖糖奇怪的看着高城,她不明白一向坚守纪律的哥哥,为何自己破了规矩。糖糖和高城说话,高城不理,甚至连看糖糖一眼都没有,他的心里只有苏凝,他一晚都没睡,这一晚,他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苏凝和陆涛非的电话,然而苏凝的手机无法接听,陆涛非的关机。这个世界,高城和苏凝联系的纽带,没有了。苏凝就像风筝,被地震这把剪刀剪断了绳子,飞了。
星期天的下午,也就是5月20日的下午,高城再次赶到苏家,看着紧闭的大门,高城彻底绝望了。他准备回部队,没有选择,他必须回去,这是他的职责,因为他是个军人。
高城是怎么回到部队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看到营房军绿色的大门,腿一软,险些跌倒。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一点东西没有喝一口水了。
师侦营的兵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颓废的高城,或者说高城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是高大的,帅气的,自信的,阳光的。可是今天的高城,却让他们大吃一惊。高城看着冲在最前面的甘小宁马小帅,有气无力的说:“扶我一把。”
甘小宁马小帅一左一右,把高城搀回他的宿舍,高城感到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高城醒来,看到营长和卫生兵。卫生兵正在和营长说话。
“高副营长只是饿的,身体有些虚,没什么大事。”
“饿的?”
营长甘小宁马小帅异口同声,他们不相信高城竟然是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