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他缓缓勾起一抹笑来,松散地靠在吸烟区的门边,问她:“既然你现在要从事台前工作,那么景家的家教工作什么时候辞?”
“我为什么要辞掉?”言柚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答应过景咸她父母,会一直教她到高考结束。”
“你是不是对你今后的工作有什么误解?”景清让嗤笑了声:“做了模特就算是公众人物,以后的空余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你觉得你还有时间兼顾她的学习?”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言柚再不明白脑子就明显不太好了。
“虽然这话当着您的面说不太好,但是景先生,vague有给我发基础的工资,足够我每个月养活自己。”她凛声道:“既然答应过叔叔阿姨,我就绝对不会食言,我分得清轻重,这半年绝对会以咸咸的学业为重。”
闻言,景清让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微诧。
这个答案不是标准答案,却是比标准答案还要具有说服人心的能力。
尤其是,问她这个问题的人,不是别人,是他。
“如果vague不允许我打兼职,那我明天会向louis提解约。”言柚一脸平静地说:“不过这应该不算是我违约,所以不需要我付违约金吧?”
景清让静默良久。
片刻后,他淡淡道。
“不需要,没事了,你可以先走了。”
连着回答了两个问题,言柚怔了怔,硬着头皮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知道了,明天我会跟louis谈解约的事情,您不必担心。”
虽然说出这些话有赌气的成分在,但却不无道理。
台前工作和家教,很难兼容,她根本就不知道每一周的每一天,公司会给她安排多少工作。
于她而言,vague是一块很肥很肥的肉,扒拉上了很久都不用饿肚子,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饿肚子。
谁叫承诺更重要。
她没得选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她已经是个出来许久的社畜了,景咸还是个拥有美好未来的小姑娘,她怎么敢用祖国的花朵去冒险?
如果明天真的顺利解约了……那就只能问问以前那几份兼职的老板,还愿不愿意给个机会。
毕竟她肯定吃不了前段时间那几份面试的回头草。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解约。”
前方脚步声骤然停下,景清让回过头,嗓音里含了点鄙夷。
嗯???
言柚倏地看向他。
景清让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从喉腔里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笑来。
“我说,不需要离开vague。”
“……?”
言柚正要脱口而出的话陡然顿住。
再然后,他似笑非笑地接了句。
“给多你一次留下来的机会。”
元旦节前夕,工作提前结束的言柚破天荒在家里睡了个懒觉,下午拖着阚琳玥去商场买了点东西。
一想到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言柚整个人的心情都愉悦起来,买了很多零食打算这几天都舒舒服服宅在家里。
和阚琳玥分别之后,言柚特地给冯女士打了个电话。
她没有告诉冯女士自己提早放假的事情,就是为了给他们俩一个惊喜。
“又又啊,怎么啦?”
冯女士那边听起来像是在准备做饭什么的,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声音不断,偶尔还会有声较大的脆响。
“想你们了嘛。”言柚嗔怪道:“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们打电话了吗?”
“明天就回家了,再忍一天不行?”冯女士笑她:“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娇气。”
言柚:“在你眼里我不应该永远都长不大吗?”
冯女士:“你今年二十几了你自己算算?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怀上你了……”
就在这时,地铁站大厅传来寻物广播,冯女士原本还在唠叨,听见后停了下来,问她:“你子啊地铁站?去哪里?”
“我现在准备搭地铁回家。”言柚镇静自若地回她:“刚从公司开完会回来。”
听到这话,冯女士没再说什么,嘱咐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挂断以后,言柚还盘算着,该怎么委婉而不失警示地提示他们别信传销。
她可没耳聋,那锅碗瓢盆的声音那么大,跟上一次接电话时一模一样。
况且言柚这几次一跟家里通电话,就能听见这些拉拉杂杂的声音。
从市中心回市郊的家里,开车半小时,搭地铁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这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言柚提着一大袋东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只觉得自己就像根橡皮泥,被人用手搓圆捏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