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不敢冒犯他,只能任裴珂一个人走远。
回到宿舍,裴珂将考试用的画具搁在桌上,打开衣柜,一眼便看到那身昂贵的衣服,上次宁丞远把他的旧衣服顺手丢了,给他配齐这套,但裴珂不想在学校那么高调,一直把它挂在柜子里。
他拎起它想了一会儿,因为手臂有伤,花了些时间换好衣服,然后从柜中取出一个装满钱的信封,往印象中方南的出租屋走去。
科大临近海边,没有足够的空间拓展用地,只给第一年的研究生提供宿舍,因此方南后来在学校附近租住了个单间。
那时他们还是要好的,所以裴珂一些不用的物品在宿舍放不开,便会挪到那里,就像是将那里当成了一个家,还记得去年过春节,除夕夜他跟师哥挤在出租屋里一起吃火锅。
裴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呼出的冷雾喷撒在空气中,奢侈品中看不中用,前几日还尚且能保暖,但现在只能感觉寒意往骨头中透,这衣服还是有些单薄。
想来也好理解,富人都出入暖室,来回车接车送,真正摸着风的时候很少。
这次不用他走上楼,到楼底的时候正好碰到下课回来停放自行车的方南。
中午时分,对方手里拎着一个透明饭盒,应该是从食堂打了些饭菜回来,回家热一热边看书边吃。
裴珂站定脚步,一手插在口袋中,另一手捏着围巾让它遮住鼻尖,只露出半张脸。
方南显然也发现了他,将车锁好站直身体与他对视,那破旧的夹克棉衣裴珂已经记不清他穿了多少年。
学长。裴珂微微低头,不想面对他,随即从口中取出装钱的信封。
方南没有接,垂着着眉头打量他,眼镜后带着一股无法诉说的目光,有些像怜惜同情,又像哥哥待弟弟一般无奈。
钱是我打工挣的,不是脏钱。裴珂上前一步不顾他挣扎,将信封塞进他的口袋里,这时他的手腕也被紧紧握住。
即便戴了棉线手套,但骑过车那手还是冰凉,让裴珂腕部像碰上块冰一样,冻得他瑟缩一下。
对方察觉到这点,立刻松手,恳求地喊了他一声:裴珂
放在你这里的东西,之前打好过纸箱,我会找人来取,到时候你给他们,其他事情没有了,你裴珂话音没落,整个人就被拥住,耳旁只听到师哥喊他的名字。
感觉到手臂的疼痛,裴珂没有喊出来,只重重地叹了一声:我走了。
说罢挣脱开这个拥抱,转身顺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
裴珂还惦记着换药的事情,这次他没有骑车,坐上了起始站的公交车,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人跟踪自己。
上一世倒是学过这方面的课程,尽管只有理论,但裴珂还是在距离明岚两站路的时候下车找了个商场,快速穿过人群,七弯八拐,将那种令人不舒服的视线甩开,打了辆出租车最终赶到了明岚。
从医务室一出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宁丞远准时出现在门口,将裴珂堵在了走廊上。
这次很乖,穿着我送你的衣服来见我。
裴珂感觉到对方的手和谐社会衣服里,继续和谐其乐融融,情不自禁地用口发出一句呼气的声音,对方可能没有出门,一直待在楼里,所以手很暖和,给冰冷的他带来一点温度。
衣服太薄了。他喃喃自语,也没夹带什么怨气。
是我想得不周到,以后都备齐,四季都备好。男人口勿着他的耳朵,终于考完了?
但我有些难过,裴珂没有拒绝对方的亲昵,身体自然而然地因对方做出反应,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
做一场就忘了。
裴珂笑了笑,好像他说不宁丞远能继续忍住一样,这不是什么建议,而是一个对接下来要做事情的预告而已。感觉到怀抱一凉,男人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进最近的电梯,双手撑在镜面上,圈住他。
宁丞远一定不知道今天陆家人找上门,不然也许,知道后可能会重新考虑他们的关系。
当然,也不一定,反正男人莽撞,想做的事,不会因什么而改变,执意继续也不是不可能。
那不提这一茬,他们倒会比较纯粹点。
你是天生这么和谐社会吗?身体像没有经历过,但情绪和感觉不一样,并不害怕。
宁丞远在他耳旁说着日爱日未的话语,像是正戏开始前的和谐社会。
裴珂视线垂在下方,没有眼神交流,嘴里却没忘应付。
可能是梦里,被你和谐社会过好多次啊话尾变成一声惊呼。
电梯门打开,男人一下将他抗上了肩膀,这让裴珂始料未及。
宁丞远!裴珂扶着他的肩膀,将脸压在男人后背上,语气带上埋怨,有人会看见的!
他们只会低头。
你裴珂咬牙切齿,怎么这么肆无忌惮。
只怕楼里的八卦绯闻能传得上天,平白无故就满足了那些人窥探秘闻的心理,他不想这样。
我乐意。宁丞远笑道,显然心情不错。
他一路将裴珂带回总裁卧室,将人压在床上,仔细对视了下几秒眼神,忽然半路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话。
保持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我喜欢。
随即口勿落了下来。
裴珂脑海还在想刚才是什么态度,却一下落进谷欠氵每之中,隐约中他用残存的理智想起来。
刚才,他是直接喊了宁丞远的名字吧,就像上一世那样。
殷翡有些发愣,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整个人靠在吧台,一手抱住手肘,另一手曲起手指撑住下巴,鲜少地缺失笑容,面无表情。
我师弟前段时间刚接过关于他的调查,不会出错的,今天陆家的人出现在学校里,但他的态度很冷淡,并没有任何吃惊的神情,可能在之前他们接触过。
殷翡半张着口,微微仰头,挑起下巴的手指对着脖颈敲了几下。
所以他是陆家私生子?他还是有些没回过神,他也出身世家。
讲到这里,已经不是反问确定,而是自我分析。
殷翡突然笑了一声:怪不得气质不错。他想起前段时间裴珂说过想跟他解释的话,这才勾起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原来是这件事,所以才会穿上一身昂贵的服饰。
并不是什么包养,或者跟别人跑了,不然以裴珂的性格,遇到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碰到马蚤扰,对方那颗每攵感的内心一定会惶恐不安,然后求助般向他倾诉一切。
毕竟是连触碰一下都紧张到脸红的人。
殷翡的心理稍作平静,转而愉悦起来,都是出身富家,结果没有想回家的意思,这对小弟倒是个好的消息,不然以陆予越那性格,一听自己冒出个死对头,可能会激动地想把人给搞死,这样自己就难办了。
裴珂回陆家,自己可以继续假意跟他作朋友,裴珂不回陆家,自己更容易把人控制起来。
殷翡陷入沉思中,即便裴珂出身名门,但那有怎样,没有名分照样很尴尬。
倒也不是没可能,陆予越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不讨厌裴珂,这样的话,自己玩他亲生哥哥,不知道小弟会怎样想,毕竟自己到底有什么癖好,小弟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