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怎么合适,不了,我联系了明岚的朋友,能让我在地下跟他们挤一挤。
方南打断两人的对话,眼神只盯着裴珂。
我那里有地方,不嫌弃的话,可以搬到我那里。
陈生看着医生那副等待同意的模样,再看看裴珂并没有遇见熟人的亲近,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决定保持沉默。
方便吗?裴珂很客气。
方南努力点了点头,慢半拍抬高音量:方便!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只不过看似只是生活中一件小插曲,却也改变了许多人和事。
一周后,当裴珂最后一次离开公司,值夜班的方南碰到了这个点本该回家休息的副院长。
他被对方一路领到自己的会议室,之前与裴珂交谈的富人子弟正在那儿等着他。
小方啊,一定要配合工作,我可是从你入院就很看好你,咱们医院有秦家的投资,职位升降都是一句话的事。
领导千嘱咐万叮咛地离开了,留方南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对于跟裴珂走得近的男人一概没有好感,更认为富家子弟没几个好东西。
便不配合地偏头看着一旁,给秦衍使脸色。
身材修长的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兜,靠在办公桌边缘,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优雅。
方医生,据我了解,你曾经是裴珂最亲近的人,我有几个简单的问题要问你。
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上位者的优越感,这也是导致方南有些仇富的原因,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我想了解他进陆家之前的经历,虽然文档上有记载,但记录是死的人是活的。特别是他兼职那段经历,有没有消失在你眼前过,或者受到过什么人的马蚤扰?
大概是从语气中读出几分对裴珂的关心,方南看向秦衍,自带一种疑惑。
但他仍然不信。
秦衍见他如此,拿过身旁办公桌上的文件夹:这里是他所有资料,我已经尽自己全能,我现在要跟你核对他有没有一段时间受过伤害,你只需要回忆他行为不正常的时刻就好,包括十六岁之前。
你查这些做什么?方南警惕,裴珂不会想被人调查。
如果他本人也在寻求心理帮助呢?
他怎么了?!
人一旦有弱点就能被突破,秦衍见他着急反而不再说话,单手捏着文件夹的书脊,手指挑开夹页仔细看着:他到底如何,还得跟你对一下时间线,我无意探求其他隐私,只关注时间问题,等问过你,才能下最终定义,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朴实的医生与狡猾的商人对上,似乎不用怀疑结局。
而另一边,下班的裴珂在停车场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着跑到自己脚下的狗,冷峻的面容有所松动。
你还记得我。
他臂弯搭着外套,半蹲下身抚摸着这只狗的头颅,似乎被摸得舒服,及膝高的狗一下仰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吐着舌头看裴珂。
是明岚他碰到的那只,如今已经成年,长得肌肉发达,皮毛光亮,看来养得极好。
既然它在这里,那它的主人
裴珂挠狗肚的动作未停,看向停车场前方,果不其然见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远远地站着也不向前走。
既然都到了这里,打定主意要见他,却又站得那样远非得等自己走过去。
裴珂对宁丞远这种别扭的性格心中摇头。
他在狗脑袋上拍了拍,收手站起身体,车停留在前边,相遇在所难免。
曾经的流浪狗欢快地摇着尾巴跟在他裤腿旁,四脚蹦跶起来向自己主人身旁跑,好不开心。
有什么事吗?裴珂语气疏离。
换发型的原因,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比去年要成熟许多,这模样的宁丞远让裴珂想起重生前。
眼下未来未来,他垂下目光,不再与这个纠缠两世的男人对视。
你要走。宁丞远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中,一只手还握着狗缰绳。
他的语气很确定:我之前来的时候,提你的名字前台纠正了我,说你已经卸任了,我查到你今晚的航班。
裴珂没否认:是的,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被对方拥抱住。
裴珂微微仰头,看着男人肩膀后上方,他想,宁丞远大概也以为他是被流放的,好像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这样想。
虽然是被迫做出这样的选择,但裴珂安慰自己换一种环境也不错,至少离陆家能远一些,换得片刻的安静。
感觉被拥抱的时间太久,裴珂挣扎了下,去扯宁丞远的肩膀,将人拉离自己。
不合适。他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有事直说。
没什么,走前送你,之前你讲过让我答应你一件事。男人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依旧保持初识时懒得理人的语气。
但裴珂能感觉出刚才那个拥抱很紧。
噢,是那件事。裴珂想起自己当初押得宝,时过境迁,如今他已经放弃这块朽木。
他不想再给对方掐自己脖颈的机会。
你想好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我想好了,裴珂不想给他留什么等待的念想,也不想再联系他,以后如果,有人要针对我,希望你不要与他站在一起。
宁丞远保持了沉默,等裴珂讲完要从他身旁走过,这才握住他的胳膊。
就这点?
就这点。
以前是什么?当时你提这个要求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裴珂没瞒他。
希望你在我一无所有时救我条命,别让我落到别人手中。裴珂将他的手掰开。
以前是乞求被保护,如今只退让到宁丞远不要针对他。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与你对立?因为陆予越?宁丞远眉头皱得很紧,仿佛一时间也想到了裴珂跟自己小弟的矛盾。
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你会出现在这里?裴珂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底,因为我们之前发生关系,你对我很满意,但后来因为阴差阳错这种关系没能继续,但你又在想做这种事。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浮现出见到宁丞远的第一个微笑,带着讥讽。
总不能是你爱上了我。
气氛陷入尴尬。
裴珂收起笑:如果哪一天,我输给陆予越,不再是陆家长子,没有任何身份,只能任他处置,他想把我送给谁就送给谁,这样的我,你不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