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珂脸上没有变化,他将资料合上:把其他备选的公司推掉来这里,你预期薪资可以增加百分之十,有意愿联系人事。
说罢挥了挥手让人离开,他之前的助理是男性,出去喝酒时同忄生之间照顾方便,但裴珂有些担心陆夫人利用这点做手脚。
如果对方猜中他要重新选人,将人安插进求职者中,自己挑选出来则又是一条眼线。
寇燕是个很多公司都不会考虑的选择,自己这算是剑走偏锋,她的能力目前待定,但至少圆滑懂事,这就足够了。
当晚裴珂见到陆齐申,他表现出一副谦逊乖顺的模样,认真地听着陆齐申教导,宛如一个好学生。
他怕对方看出自己的深浅,在提到一些问题时并没有回答全面,而是故意留个漏洞,当真像一个刚回家一年的私生子,与其他子弟相比多些局促和紧张。
后天你郑叔幺女订婚宴,我带你一起,也帮你认一认面孔,不能只过一遍耳朵。
所谓的郑叔是陆齐申合作企业的董事长,裴珂刚听他讲过,他一点头:叔叔说得是,听您的安排。
我听你父亲说,你炒股厉害。
怕对方聊得起兴了再想看他炒股全胜的数据,裴珂脸上笑容更胜:只是先前凑巧了,不算得什么,我对数字货币更感兴趣。
果不其然,对方的注意力转移走。
陆齐申正容:年轻人还是少沾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虽然虚拟经济是金融深化的产物,但我们做企业的还是依赖实体,这才是构建帝国的坚实基础
裴珂边听边连连点头,陆齐申看不到四五年后数字货币的变化,但他知道。
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与年轻人之间的急功冒进不同,老一辈走的路偏向稳扎稳打,没有一掷定输赢的勇气,也不担赌输破产风险。
裴珂听着陆齐申讲话,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裴琛,对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商界的手脚一直大开大合。
聊完两个小时,裴珂起身告退,今晚陆齐申表现得和蔼可亲,裴珂也扮演了个渴望被提携的勤恳后辈。
至于两人互相的真实性格,反倒不是那么重要。
如果能一直维持着这种态度,那这就是他们的性格。
回到车上的裴珂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直接将手机反扣过来,中午已经通过话,他不知道殷翡哪儿有那么多话要说,比之前在海城的时候还要联系频繁。
他忽略这个来电,却不知道这一举动让脚下的道路有了明显的转向。
两天后宴席上,裴珂端着酒杯,直到远处向他走来的人在身前站定,还没反应过来。
他眼眶微微睁大,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殷翡。
隔着千里,对方给他大变活人出现在当前的宴席上,而之前殷翡说过从三亚回去要准备新项目的投资。
你哪儿来的时间?裴珂放下酒杯,看了眼陆齐申所在的方向,虽然对方带着他转过一圈儿刚放人,但他保不准对方会不会突然有事喊他过去。
想见你还需要时间吗?殷翡勾起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不是自己客场,他穿得没有平日那样张扬,钟爱的酒红西装换成了纯黑,让裴珂有些不习惯。
他给对方画的那副肖像里,成熟猎手的衣服色调已经深沉如墨。
不知道对方是凭了什么裙带关系进来,这点对殷翡来说倒不难,察觉到被握住手腕,裴珂低声让他放开。
我有话跟你说。殷翡听话地松手。
等宴会结束,我那边还有事情。
要去见那些老总?你不感觉那老头像拉皮条的,带着你到处转悠跟展示一样。
裴珂挑眉,这什么烂比喻,那他是什么?
别生气,殷翡耸肩,就是第一反应。
平日讲话顺人心意的殷翡眼下好像带着一股气,句句看起来正常,说出口却变得奇怪。
别朝我表达情绪。
那你先要同我来,我好好地讲给你。
裴珂歪了下头,审视地看着殷翡,再看向陆齐申的方向,最终点了下头:好,我们去那边聊,不要太久。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会客厅抵达到达偏僻的一楼角落,推开求生通道的楼梯门。
门未关上,吻便落下。
像是因为间隔太久,所以热烈得足以唤醒全身的细胞神经。
裴珂被按在墙上,发出唔的声音,一分钟后终于偏过头分开唇,剧烈地口耑息,尝试将人推开。
你发什么疯?
为什么来这里?
裴珂胸口起伏:我跟你解释过。
那个女人说要你离开你就要走?她让你去死你就死吗?京城是什么地方,你有什么凭仗?一个陆齐申的外侄罢了,把你睡了用负什么责吗?啊?真惹上不能惹的大院子弟,几个人把你往车里一塞带到会所玩一晚你跟谁去伸冤?报敬都能给你拦下来。
我除了被睡没有别的结局是吗?裴珂声音冷下来,我是个废物?
一阵衣料的窸窣声响起。
殷翡将反抗的裴珂用力拥住下巴抵在他肩头,呼出的气对准耳朵,亲昵低语:我厌烦别人看你的视线,会场上那么多人,你知道他们怎么看你的吗?真想把他们带着审视的眼睛挖出来,我讨厌你被人这样看着。
说者丝毫意识不到这话语的残忍。
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裴珂没放弃推人的力道,边挣扎边道,你没感觉这样很幼稚吗?有新项目要忙,还需要别人带着学习上手,却还要跑来这里。
不要动,上次接到你送回家,然后我们再没见面,再之前是在酒店,十九天了已经。
两人各说各的,牛头不对马嘴。
裴珂长叹一口气,对比上一世的这个时间段,殷翡在业务能力上显然落后一大截,裴珂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算不算是个好现象。
凶狠的对手发育缓慢,再加上自己离开陆氏,二人之间的合作也与他无关,新上任其他经理,这时候生意搞砸,反而突显了裴珂的工作能力。
他想先把这尊神请走。
你有把心放在工作上吗?你一点不焦虑担心吗?没有能力你如何立足?
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是工作狂,跟你一样有天分。殷翡鼻尖蹭着裴珂的面颊,我千里跑来你这么无情?
我现在不想做,还是你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这句话让殷翡动作顿住,但他也没有松手,而是深嗅着裴珂的衣领气息:我只是很不满你要离开。
你有什么不满的权利?裴珂捏住他的衣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做这一切的时候你先想一想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在恋爱,你不必无时无刻表达你的占有谷欠,殷翡!
对方的手摸到不该放的位置。
不做,我们互相帮助。
我并不想互相帮助!裴珂用力挣扎起来,这儿一时安全不代表一直安全,万一有人进来,若是服务员还好说,没胆量讲出去,若是刚才打过招呼的人,那自己在京圈的名声肯定要贴上标签,伺机的豺狼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顾忌。
人们只会想他本来就是这样随意的人。
裴珂在裤链拉开的那一刻打了殷翡一拳,力道之大让对方倒退两步,捂住被攻击的胃部,表情扭曲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