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忙回了太师府,焚香沐浴了一番,又换了身干净衣裳,将脸上胡茬都清理干净,待一切都整理完,又去了永宁侯府后院小侧门。
可他却发现后院小侧门上了锁,怎么推都推不开。
没法子,他只好去了正门,趁程景玄在府里,便借口说找程景玄有事,好进去见嘉禾。
程景玄从正门走了出来。
沈云亭急道:“侧门上了锁,我进不去,你快请人替我打开。”
程景玄为难道:“沈二,是我阿妹叫人锁的。”
沈云亭一愣,眉眼沉了下来。
程景玄道:“阿妹说,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这几日她也有些累,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便……”
“便不要再来了。”
沈云亭抿唇笑了下:“好,我知晓她累,那我过几日再来寻她。”
程景玄叹气:“沈二,她不是这个意思……”
未等程景玄把话说完,沈云亭转身离去。
程景玄看着沈云亭懂装不懂的样子,气地跺了跺脚,对着太师府的大门喊了声:“冤孽啊!我不管你们了。”
自那之后,嘉禾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
这几日她虽过得平静,外头却发生了很多事。
那日太子选妃宴上的那场火,烧毁了银朱整个后背,以及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
她的小半边侧脸因被火灼而毁了。
银朱从大火中被人救出来之后,因身上大面积被火灼伤,陷入昏迷,高烧不退。太子派了太医局最好的几个太医,整整费了两天两夜才将她从阎王爷那拉回来。
命虽救了回来,容貌却是回不到过去了。
听闻自她醒来之后,整个人陷入了呆滞,至今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最令人唏嘘的是,那场火灾的真相。
火灾一事经淑贵妃之手查了个一清二楚。
原是有人暗中将好好的礼花换成了有问题的礼花。那有问题的礼花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只要一经引燃便会爆裂开来。
而之所以有问题的礼花只朝她的方向爆裂开来,是因为有人在她身侧滴了灯油。
而在她身侧滴下灯油之人便是那个在赏礼花前故意撞在她身上的老嬷嬷。
淑贵妃将那老嬷嬷严刑拷问了一夜,又以那老嬷嬷的家人做威胁,那老嬷嬷终于受不住,将所有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原来那老嬷嬷从前是银朱母亲建安公主身边伺候的,指使她犯下这一切的人正是银朱。
银朱做这些的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太子妃之位。因她与太子的种种流言蜚语,让银朱起了歹心。
银朱想害她,却在最后关头下不了狠手将她推开,最终却自食其果,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美人,下半生大约是毁了。
银朱在东宫起了害人之心,险些害人性命一事,嚣张狂妄目无王法,太子本要追究全责,然江太傅以三朝元老之身恳请太子放自己女儿一条活路。
此次火灾只有银朱一人自食其果受了伤,其余只是烧毁了一些器物,也算未造成太大损害。
太子终是看在江太傅的面上,未下狠手,交代了等银朱在京城养好伤后,便送出京城,永不准再踏进进京一步。
说来讽刺,如若银朱没有存害人之心,太子本在立太子妃的诏书上写下了她的名字。她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坐上太子妃之位。
结果不仅到手的太子妃之位没了,还害了自己一生。
太子妃之位倒是便宜了梁婉秀,不声不响却成了最后赢家。
前日,在淑贵妃与延庆帝首肯后,太子已颁下诏书,昭告天下立梁氏为妃,令聘工部尚书之女齐春华与太常寺卿之女柳迎为良娣于吉日吉时入东宫。
太子立妃之事终于在平静的秋日午后终了。
嘉禾病愈后的几日,闲暇之时她或躺在榻上闭眼休息,或坐在院中披着大衣晒晒秋日暖阳。
只每当她在院子里时,连接着隔壁太师府的那堵墙,总扔进来一些带香味的小花。
嘉禾皆无视了。
先前她问自己是要继续报复沈云亭欺骗他,还是放手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在沈云亭抱着她喊出“别怕”那一瞬,她想好了。
她决定放手。
又隔了好几日,她的风寒完全康复了,沈云亭终于忍不住来了永宁侯府寻她。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嘉禾让门房将沈云亭迎到了无人的前厅。
沈云亭久违地站在了她面前,一身精致干净的装束,一看便知是为见她精心整理过的。
才几日未见,沈云亭看见她第一眼便道:“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