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顶了顶爹爹隔着肚皮覆在她身上的大掌,沈云亭掌心生热。
冬夜,相守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暖意融融的。
正月十五元宵那日,在外游历多年的安王回了府。臭媳妇总要见公婆,骆远第一次去安王府给安王请安。
骆远紧张地不行,听说安王十分注重礼教和学问,他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未来岳父”不高兴。
可出乎骆远意料的是,传闻中对乡野武夫十分厌弃的安王竟然对他出乎意料的热情。
才认识不到一刻钟就开口唤他做了“阿远”。
安王还大气地表示:“英雄不问出处,卫国不分文武。我就欣赏你这样的护国英豪。”
有其父必有其女,安王说这话时嘉诚郡主看着骆远的眼睛亮堂堂的。
安王对小男女之间的感情没什么意见,只交代了一句话:“你可要好好待嘉诚,若你敢负她……”
未等安王话说完,骆远抱拳行礼道:“我愿倾其所有娶她为妻,必不负她。”
话说的极重也极认真。
父女俩皆是一愣。
临走前小郡主在骆远脸上留下了一圈口脂。
骆远害羞地挠挠头:“够了够了,等咱们成亲再……嘿嘿嘿。”
嘉诚郡主笑弯了眼跟着“嘿嘿嘿”笑了三声。
那头丞相府,沈云亭嘉禾同愈宝一家三口一起围着正堂的小圆桌吃元宵。
吃完元宵,愈宝“扑通”从凳子上跳了下去,小胖墩一抖一抖跑出了正堂,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回来之时背后藏了些什么东西。
愈宝同自己爹爹对视了一眼,父子俩相视一笑。
嘉禾看向神神秘秘的父子俩。愈宝从身后拿出一卷画,捧到嘉禾跟前道:“祝阿娘生辰喜乐,愈宝和爹爹给阿娘备了生辰礼。”
嘉禾愣愣地接过愈宝手中的画卷,这是愈宝送给她的第一份生辰礼。
嘉禾眼睛一酸,觉得儿子个子小小却长大了。
沈云亭摸掉嘉禾眼睫上的泪珠,哄着道:“快打开画卷看看。”
嘉禾吸了吸微微发红的鼻子,依言打开了画卷,看着上头画的东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画上画的是她的小像,是愈宝画的。愈宝把她画得胖乎乎塌鼻子小眼睛歪脸的。虽不好看却能看出来画画的人画得很认真。
嘉禾好笑地瞥了沈云亭一眼:“你教他画的?”
“嗯。”沈云亭笑着点头应了,“这画画功略显稚嫩,布局还需再考究些,不过天赋十足,想来假以时日好好练练必能成器。”
有这么夸自己儿子的吗?嘉禾低头笑个不停。
愈宝眨巴着眼睛,小指抵着下巴,懵懵地问:“阿娘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这是她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嘉禾笑着摸了摸愈宝胖乎乎的小脑袋。
愈宝开心得咯咯笑了起来,一下子扑进嘉禾怀里,低头抱住嘉禾微隆起的小腹。
他拖着小奶音问:“穗宝什么时候出来呀?愈宝想做大哥哥。”
沈云亭将母子俩连带着嘉禾肚子里的穗穗一起揽进怀里,轻声温柔的回道:“很快她就出来了。”
尚在阿娘肚子里的穗穗,翻了个身表示同意。
头一回摸到胎动的愈宝,呆了呆然后哗啦一下笑了开来。
一家人拥在一起度过了这个生辰夜,院里梅花开得正艳,似乎预示着来年是个好年。
次年春暖花开之时,接连传来好消息,帝后相敬如宾,后宫和睦,迎春花开满宫墙那日,皇后又新添了位小公主。
去岁是个丰年,百姓风调雨顺,大邺国运蒸蒸日上。如今大邺有仁心仁德的国君,亦有贤臣良将共同守着这片山河,往后定然会越来越好。
骆远和嘉诚郡主在入春时成了亲,这场婚事有人看好,有人唱衰。
嘉禾、永宁侯和安王一众人自然是盼着这对小夫妻日日蜜里调油的。尤其是沈云亭,在骆远大婚那日送了一份大礼金,只盼着他能同嘉诚郡主永永远远都恩爱如初,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不过也有不少人背地里嚼舌根,说骆远一个匪头出身的小将军配不上皇室郡主。
门不当户不对,肯定成不了良缘。
很多年后,骆远狠狠打了那些唱衰之人的脸。他成了大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镇国大将军,身居高位夫妻恩爱儿女成双羡煞旁人。
嘉禾是去年入冬之时怀的穗穗,待到今年夏末一过,穗穗便急着要从阿娘肚子里出来。
穗穗出生那日离太医预估的临产日要早许多,这日早上嘉禾忽然发动了起来。
未料到穗穗会忽然降临,沈云亭尚未来得及同李询告假,这日他照常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