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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1 / 2)

嗯,随便你吧。不过以后如果因为这事儿闹误会,那邬泽的提醒声忽然顿住。

良昭未回头也能猜到原因,不动声色地抬臂,把握在手里许久的酒端到唇边抿了一口。

果然,几秒钟之后,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邬老师,好久没见。

因为是周末,前一夜还在往生喝了不少酒,良昭起床时并没有刻意叫醒男朋友。

刚从床上爬起身,背后就传来了低哑含糊的问话声。

干嘛去啊?

洗漱,做早餐。

仍然裹在薄被里的人懒惬地翻了翻身,不用忙了,我今天有事不在家吃,而且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良工再陪我睡会吧。

那就起来吧,别赖床了。等一下我也有别的事要去做。

良昭说话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平时很少穿一身休闲黑,看得凌玄有些奇怪,但男朋友并没把这放在心上,只是轻哼着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好吧,那我也早去早回。

差不多同时收拾好的两人一起出门,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良工晚点见。凌玄打开车窗挥手道别,然后开着同款卡宴朝着相反方向离开。

良昭首先来到附近一家花店,买了一束清雅的白菊。因为没有提前预定,在等候包装时花费了一些时间。

驱车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南湾陵园,满园空荡荡的,唯装着清冷和肃穆。良昭和一个熟识的管理员打了招呼,捧花走到仇珩的墓碑前。

许久没来见他,总觉得几行碑文已略见斑驳,俯身放下白菊时,用指尖轻轻拂过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良昭颀长的身影只是站在碑前,沉默许久,什么都没有说。

简安宁、邬泽、还有良昭自己其实都是骨子里隐忍冷厉的性格,他们不喜欢太多地表达喜怒哀乐。唯独这个弟弟,从小娇气爱哭。

为此,三个做哥哥的没少嫌弃说教,总觉得小珩长大之后会是个软弱好欺负的样子。

后来他渐渐蹿高,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勇敢坚强,哥哥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而如今,却是再也没机会了。

良昭把手伸进自己的外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只金边的钢笔。映着晨光,可以看清笔尾上面刻着的仇珩两字。

这是从g城离开时,简安宁托他送给弟弟的礼物。

良昭刚要再次俯身把钢笔搁在青石板上,忽然发现笔身上的金丝松动了,大概是放在口袋里太久,什么时候没注意就摔碰到了。

抱歉,等我修好了再拿来给你。他自言自语着把钢笔重新揣回了衣兜。

在陵园中又多待会儿后,良昭沿着来时的小径走出去,坐回车里,转动方向盘离开。

几乎是在同时,又一辆同型号的suv从另一条山路上行驶过来。

那是良哥的车吗?

凌千坐在副驾驶上,喃喃自语后陷入了一片沉思,刚才从远处她就觉得身影非常眼熟了。

凌玄顺着她发愣的目光看过去,确认是良工之后不免有些惊讶,难怪早上出门时见他是如此打扮。

这就是他说的别的事情?可他来这里吊唁谁呢?

忽然,从发呆中回神的凌千瞪大了眼睛,我记起他是谁了。

搜遍记忆深处的女孩颤着嘴唇接着道:我在仇珩哥哥遗体告别那天见过他,当时我们还对过话。他说

【这个哥哥才二十三岁,你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第40章

凌玄闻声愣住。

青年忽的想起, 在得知zara失踪的那个晚上,自己在天台上给良工讲起妹妹的事情,他当时说的是:我知道。

所以, 良工第一次见到小千时就已经认出了,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甚至,这件事和他后来决定离开也会有关联。

昨晚在家里一起用餐时,良工看小千的眼神实在有些奇怪,就好像怜爱与怅然交织。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在桌上云淡风轻的呢?

还有, 良工和邬泽刻意避开自己的谈话

凌玄从不是个喜欢计较细枝末节的人,他一向相信自己感觉到的东西,可太多的疑惑堆在脑子里, 又实在难以心安。

终于陪着小千祭拜完了仇珩,凌玄从陵园离开便直接回家去找良昭。除了那个人的亲口解释,大概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让他更加明晰了。

敲叩1201的房门许久,可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还没回来吗?

凌玄用手指轻轻拂过外置的密码锁感应区, 一片微弱的光亮泛起。他熟练地输入了良工家的密码,滴答两声,房门开了。

和早上离开时一样, 屋子里被收拾得相当整齐, 玄关处放置的两瓶装饰干花正散着清甜幽微的木樨香。

家里没有人在, 但良工刚才身披的那件黑色外套被挂在了客厅的衣挂上,看来他是回来过又赶着出去了。

露台边一扇白色的折叠小窗被忘记了关, 有徐徐的风从贯通的缝隙中荡拂进来,吹向正对面方位的书房里。案台上有几张轻薄铺散的信笺纸被吹落到了地砖上。

有什么事能这么急,明知道下午有暴雨预警,也不知道要关窗。

凌玄轻叹了一声,用脚跟踩着自己的鞋脱掉, 只穿着一层薄袜走进书房,蹲身帮忙捡起那些散落的纸张。

整理好了正准备站起身,忽然被纸上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这很明显是一篇还没完成的手抄悼念文。

凌玄好奇,把信纸凑近了细看。

纸上的硬笔书法是熟悉的字迹,和墙上那篇印着落款的临摹作笔体一模一样。

是良工的亲笔。

满篇文章诉尽思念与在意。

凌玄越是向下细读越觉得讶异。那个人的喜怒哀乐总是淡淡的,之前从未在良工身上感受到这样浓重的情感。

他用遒劲的笔锋悼念着某个人的见义勇为和舍生取义,一字一句感人至深,却又戳穿凌玄的肺腑。

他写道:至亲至爱,无可替代。

【我会像对待你一样对待后面出现的人,但在我心中,你们始终无法相较。 】

凌玄捏着悼文的手指轻轻颤抖,他的心随着这些字词杳寂地沉下去,胸口太疼了,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觉。

不知道是蹲太久了引发低血糖,还是心理因素,在凌玄起身的瞬间,眼前骤然漆黑一片。

他趔趄半步,用掌根猛的拄到了桌台才稳住身形,随即便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了皮肤。

低头细看,才见一只倒扣着笔帽的金边钢笔搁架在那里。笔尖的黑色墨水还没有完全干透,信纸的那些悼念词应该就是用它写出来的。

凌玄沉着面孔拿起了桌上的钢笔,他手上的伤口渗出几缕血丝,刚好蹭在笔尾,洇抹了刻在那里的两个字。

[仇珩]

最后的侥幸与幻想也破碎了。

青年的指尖抚摸过刻出的一字一划,自嘲地笑笑。

好一个后来的人啊。

他心中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原来良工这些年在感情上极致空白竟是因为心中一直有别人。

还是一个他根本没有办法竞争的人,甚至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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