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姒冷笑,仿佛认清了迟聿的小把戏,又在用苦肉计博得她的同情?她也不是回回都会心软的。
一个大男人,私底下总是用可怜来博取怜悯,是不是太过于可笑了?
那太监叹息道:“王上本来是好了,但今夜又突然开始浑身发冷,方才太医们都去瞧过了,说是寒气入体,还要多日的静养。”
商姒挥袖,那太监无声地退了下去,她静静地在镜前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又起身往迟聿的寝殿里走去。
沿途大雪方霁,寒意沿着衣袖渐渐漫上来,商姒踩着厚厚的积雪,慢慢走到昭王寝殿外,也不需侍卫的通传,便直接推门进去。
迟聿确实是昏迷了。
商姒站在迟聿面前,敛眸不语,隔了许久,才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触手确实滚烫无比,她忽然转身问一边的宫人,“他当真什么也没做,就忽然这样晕了?”
那宫人战战兢兢答道:“王上一直在床上修养,汤药也不曾耽误,王上说,他想早日好起来,便能出去找公主您了。”
确定了迟聿这回不是苦肉计之后,商姒终于陷入沉默,以前总觉得这个人刚强无比,无坚不摧,可也说倒下就倒下了,可见他也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的强大,这个人还是有弱点的。
见商姒站在床边不语,总管连忙挥手,将宫人们悉数唤了下去,仅仅留下商姒与迟聿独处。商姒慢慢坐到床边,拿过帕子帮他擦了擦滚烫的额头,又捏着他的嘴,亲自把汤药灌了下去,手在他脸颊上乱捏着,忽然就觉得好玩,又去捏捏他的鼻梁,揉揉他的脸颊,把他那张俊容揉圆搓扁,一泄其愤——以往都是他喜欢捏她,就好像她抱着雪牙捉弄一样,今日她可算报仇了。
她捏着捏着,忽然又停下了手,恨不得把这个人打一顿,他确实不曾在平日里委屈她分毫,但他凭什么就觉得,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她就理所当然是他的了?他老是这样,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放手,若他有沈熙的半分细心,她也不会如今就这样纠结了。
商姒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忽然愤怒地拔下钗子,就比上了他的喉头,假装要刺下去的动作,以此泄愤。
可那钗子对着他时,迟聿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眸子里含着雾气,整个人都意识不清,只呆呆地望着她,商姒也呆呆地回视着他,握着钗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迟聿渐渐回神过来,看到了那锋利的钗尾,便苦笑一声,低声道:“你若是怨我,便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