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福礼:“谢殿下。”
姜蜜寻了椅子规规矩矩坐下,眼睛垂视地面,根本不朝上座多瞧一眼。
荣安堂内又重归于宁静。
昭阳大长公心神不宁,不管到时候薛靖远找出来是谁,这事都不好办。今日来赏花宴上的姑娘都出身不低,这谋害太后侄女的罪名一出来,即便是未遂,那也是累及整个家族啊。
好好的一场花宴,怎竟成了这样。
萧怀衍则悠然闲适地旁观姜蜜,见她端坐将绣鞋藏在裙摆之下,低头垂眸,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耳朵上戴着的玉色耳坠微微晃动。
她似乎从一进来就一直在回避他。
萧怀衍闭上眼睛,黑暗中那莹白玉光,蘼艳之色清晰浮现。同时耳边响起刚刚那道娇软之声:“臣女的……对触感比较敏锐。”
那副颤抖不止地身子,究竟是敏锐还是敏感呢?
萧怀衍睁眼眸光幽暗,他朝李福吩咐道:“去给姜姑娘倒杯热茶。要是母后知道姜姑娘今日的遭遇,还不知会怎么心疼。”
这话将昭阳大长公主惊醒,她道:“是我礼数不周怠慢了姜姑娘。姜姑娘本就在府中受了委屈,待查清后我定会去宫中向太后赔罪。”
说完便将婢女唤进来,给姜蜜换了热茶还端了些点心。
姜蜜此时哪有心情吃,只想着薛大人查出了凶手没有。
可她又不得不站起来谢恩。
抬眼间,与萧怀衍那双乌沉的凤眸撞个正着,姜蜜羞恼地低下头,而那双凤眸却荡开了笑意。
不多时,薛靖远走了进来,行了一礼,直接道:“陛下、祖母。依姜姑娘所言,当时在亭阁中的女眷手戴戒指的有八位,左手戴戒指的有三位。中指和尾指皆戴了戒指的则只有一人。是谢国公府的谢明姗姑娘。”
大长公主满脸震惊,“怎么会是她?”
这谢明姗素来端庄娴雅,又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她本还将谢明姗作为靖霖未婚妻备选人之一,怎么会做出这么狠毒又愚蠢的事情。
姜蜜不算太意外,只是没想到是谢明姗亲自动得手。谢家与她有隙,已积怨到了要她命的地步了吗?
薛靖远继续道:“臣起先是告诉诸位夫人小姐,姜姑娘在落水之际扯下了一块推她之人的衣衫布料。当时便有几人不动声色地抬手查看自己的衣袖裙摆。臣又道需让婢女婆子跟诸位夫人小姐对比衣衫的面料,请夫人小姐们去不同的房间。待查到戴戒指之人后,便将其身边的丫鬟收押逐个审问,便有人经不住露了马脚。据口供那谢明姗姑娘应是临时起意动的歹念。”
大长公主又怒又失望,堂堂谢国公府的姑娘居然如此歹毒,谢国公一系的姑娘名声都没了。世家勋贵都不会选择教出这等姑娘的家族结姻。
大长公主向皇上请示:“陛下,您看这要如何处置?”
萧怀衍沉吟片刻道:“且让这谢姑娘随薛爱卿去一趟大理寺,再让谢国公去领人吧。”
大长公主有些惊讶,陛下这么不给谢国公府面子了吗?谢国公府的姑娘去了一趟大理寺,那往后她们的女眷还有脸再出门吗?
谢国公府是贤太妃的母家,他不是对贤太妃向来礼遇有加吗?
那谢明姗被接回家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大长公主又向姜蜜问道:“姜姑娘可有异议?”
姜蜜摇了摇头,“但凭皇上和大长公主做主。”
她心中还有疑虑,比如给她下药之人,在水中要杀她之人,这些她此时都不能说出来。
现今能将推她之人查出来,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萧怀衍起身,“时辰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其余的事裴池会帮着姑母料理,姑母且安心。”
昭阳大长公主和姜蜜都起身,“恭送陛下。”
……
参加花宴的宾客都迫不及待地离去,惟恐再卷到其中。
这场花宴不仅被蛇惊吓到,还差点出了人命,真真是凶险。
姜蜜和承恩侯府一行正要上马车离去时,前面出现宫中仪仗,内侍和宫女护着一辆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崔嬷嬷从马车中下来,对着姜蜜和侯夫人行了一礼道:“侯夫人,太后娘娘让奴婢来接三姑娘进宫。”
姜蜜微微一怔,姑母现在让她进宫吗?她想到未能在镇国公府说出之事,去见见姑母也好。
姜蜜松开姜容的手,安抚了她两句,便随崔嬷嬷上了马车。
……
荣安堂的内寝之中,昭阳大长公主一脸疲色得靠在软塌上,她的头隐隐作痛,喝了药也无济于事。
伺候在一旁的嬷嬷见进来的人,便立即唤醒大长公主,“殿下,世子来了。”
昭阳大长公主睁开了眼睛,她慢慢地坐起来,薛靖霖上去扶着她,“祖母,您慢点。”
昭阳大长公主抓着他的手臂问道:“怎么样了?可查出了什么?裴池走了吗?”
薛靖霖道,“祖母放心。那些毒物都搜查出来了,除了那些毒蛇,还有一些藏在花草之中的毒蝎也找到了。裴池也已经离开了。”
“那些毒物到底是哪里来的?究竟是何人要在我镇国公府作妖!”
薛靖霖道:“祖母息怒。那些毒物是采办的一个管事因对赏银之事心存不满,便偷偷地弄了这些毒物藏在草木之中,故意破坏花宴。孙儿已将他及同犯都处置了。”
大长公主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为了赏银?没有其他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