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总督府被抄家,数名官员豪绅被牵连,可谓是地动山摇。谁也不知道那些官兵是何时出现的,领头的将军手拿圣旨直接抓人。
街上全是官兵和锦衣卫捉拿乱党,百姓们门户紧闭不敢随意出门。
曾被当地人津津乐道的‘有园’悄悄地被重兵包围。
萧怀衍站在悬崖上,看着下面的深渊,那辆姜蜜乘坐的马车就是从这里坠落。
香芸浑身是伤跪在一旁,满是血污的双手呈上一件物什,“陛下,这是属下在崖底找到的。”
萧怀衍看过去,那是一把小巧的袖箭,最是适合女子使用。
无疑正是他送给姜蜜的那把。
可这把袖箭于萧怀衍来说,像是洪水猛兽。
多看一眼便更痛一分。
“人在哪?”
香芸想到那个被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她于心不忍,那样美好的姜姑娘却成了那副模样。
自姜姑娘坠崖后,她便联络了暗卫潜入崖底找姜姑娘。
那具尸身被找到时被毁得不成人形了。
香芸不敢违命。
铺满了冰块的暗室中,棺木里躺着一具尸身。
萧怀衍站在棺木前,迟迟不动。
他又一次面对姜蜜的死。
萧怀衍背脊僵直,空气里用香料也掩盖不掉的血腥味。
萧怀衍久久地站着,终忍着痛意,朝那棺木里躺着的人看去。
只一眼,他眼神变了。
不是她。
萧怀衍上前将其的手腕抬起查看。
萧怀衍倏然转身,对裴池吩咐道:“把这些都烧了。”
裴池心中虽不解,却不敢违背圣意。
萧怀衍用帕子擦了手,从暗室出来后直接去了‘有园’。
经过一夜的激战,此时战局已定。
原本美丽的园子,此时到处血迹斑斑,路上的尸体无数。
顾昶上前道:“陛下,人俱已抓获。反抗的都已就地正法。昔年齐王身边的军师朱墨本想带着宜一幼童逃离,被锦衣卫那边截获。”
顾昶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至于镇国公府的薛世子,您打算如何处置?”
“把他带过来。”萧怀衍道。
顾昶领命下去提人,他心中实在是不解,堂堂镇国公世子为何要参这趟浑水。
萧怀衍坐于堂前,看着薛靖霖手脚缚铁链被人押着走了过来。
薛靖霖神情倒平静。
他抬头看向萧怀衍,笑了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陛下没有去泰山祭天,而是弄了个替身便将我等都骗了。”
萧怀衍道:“她在哪?”
薛靖霖疑惑,“她?她是谁?”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笑了笑,“陛下说的可是我那还未过门的妻子姜氏?她因马车失控坠入悬崖了尸骨无存,陛下难道还不知道吗?”
萧怀衍的耐心将耗尽,眼中尽是戾气。
一支利箭直接刺穿薛靖霖的膝盖。
薛靖霖面露痛色,颓然跪在了地上。
萧怀衍压着眉眼,克制着杀意再次问道:“薛靖霖,她在哪?”
薛靖霖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动怒?”他见惯了萧怀衍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如今见他动怒倒是新鲜有趣。
“她已经死了啊,陛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
薛靖霖话未说完,肩膀再次被箭穿透,他看着萧怀衍的神情,若不是他还有理智,只怕那箭是直接穿透他的脖子。
“成王败寇,这个下场我早有准备,不用你动手。”薛靖霖说着话,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一切事情都是我所为,与其他人无关。我愿以命相抵。”
萧怀衍对于薛靖霖的生死毫不在意,他道:“你以为镇国公府便能摘出去?你的父亲、母亲、妹妹、甚至你的祖母,皆都会因你获罪。薛氏一脉将毁于你手。”
薛靖霖双眼涣散,他知道但凡起了造反心思之人,若不成功便祸及家人。可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心底那股野心便一直在滋长,一日一日的折磨于他。
就连萧怀衍这种生母名节被污的弃子都能登上皇位,他凭什么不能。他为何不能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若是在给他一些时日,也不是没有胜算。他与朱墨布置了那么多年,不想败于一朝。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萧怀衍一直猜忌。在这种猜忌之下,他只会更疯狂地反扑,抓住任何可以撕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