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车四周垂幔,宽敞容下一矮桌几个坐垫,可坐可卧。矮桌上一掊炭火温着热茶,茶烟袅袅,厢内笼着清暖茶气。此时长途奔走,没有比坐辇车更为舒适的了。只是车身宽大自然笨重些,再设计精巧,行军中难免速度跟不上。
去时孙权便嫌弃坐车太慢,一路自行驾马,只让车子远远跟着,孙权马上功夫比孙伯符稍逊却胜在整个人稳健威武,面貌光耀,自有君王霸气。孙权有意收拢人心,见者军心大振。
回来孙权却主动坐上车子,并且命令头号重臣周瑜同乘。
周瑜不敢抗旨不尊,只得进了车厢,刚进了半身,车子颠簸,孙权自然伸手扶了一把,握在纤细手臂上。入手孙权感叹,当初自己眼拙至极,这般娇娇女儿身怎会辨识不出!
今日,周瑜一身全是寻常儒生打扮,束发、米色宽大布衣,映得面如玉、眸似墨石。别是一番风姿,此时落入孙权眼中已全然不同,他眼中所见,乃是那乌发散下是怎样似黑绸轻贴散着香气,那眸子闪着水光是怎样娇媚难当,那宽大衣襟解开里面是怎样的婀娜身姿……
桌上小小炭火,温得他面红身热,全身汗出,他不发病本是多么自制的主上,现在却生生头脑清醒浑身灼热。
顺着手臂,孙权便去握那白长小手,眼见得逞,周瑜却抽出手去。周瑜端坐,原本红润粉嫩的脸颊略显苍白,进了车厢他便眼帘低垂,口中不卑不亢,轻声道,“主公,此回吴郡长途劳顿,江东上下仰仗于您,请主公自重贵体!”
孙权收手,看着她苍白小脸,憔悴更增娇态,一身男装更是显得小脸迷人,愈看愈美,心中又怜又爱,世上竟有这样绝色佳人。
只是她既恭敬如常,他竟一时奈何不得。便说:“公瑾身体不适,不用多礼,此处宽敞,公瑾可自便。”
周瑜如何自便?此时简直如坐针毡,不知道那日狂性消后病中所为他可隐约记得。她只能心存侥幸,一是赌他病后全无记忆,二是赌他心性稳重立志有为不做太出格的事。她终归忘了,孙仲谋可是正当热血的年轻男子,还是凶猛异常的,她当他圣人吗……
好孙权竟生生忍住了好长一段路程,君臣翻着书喝着茶气氛尴尬却努力相安无事。周瑜渐渐松懈下来。行至半路,山贼突袭,扰乱了一下行军进程,只是一小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很快被打退了。
危险解除,周瑜发现她才真真危险。
孙权下意识将她揽在身侧,大手按着宝剑,戒备状态中。她听得他问:“公瑾,你觉得孤这个主公如何?”正是紧张,不防他一问,周瑜如实回答:“严以律己,宽待臣下,心有城府,志存高远,能追随主上,瑜之大幸!”一番话全是恭维却言语真诚,他握着剑,满意地笑了。警报解除,她小心退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到身下。宽大身子压上来碧眼中野火熊熊烈烈,只一眼,她闭上眼,最后的侥幸没了,他记得!那双眼全是情欲和占有欲!那夜,他记得!
“那么,公瑾,孤做男人又如何?”周瑜不睁眼,这话难看至极如何回答,孙权低头啃那颤抖的唇,如丹果般满是汁水入口甜蜜。缠绵至极,吻动心房,两人都失了呼吸,喘息不止。孙权开口,“孤实不相瞒,那夜,我是清醒的……”
他声音低沉如醇酒,吹她脸颊,已吻她脖子,“可是……你究竟是谁,可知女扮男装、冒名顶替、欺君罔上乃是死罪?”
周瑜怎样临危不变还是吓到了,病本未愈,脸色有些发青,推他:“主上那日发病乃是突然……此事臣情非得已,请,请,容臣细说。”
孙权已情动难抑,见她脸色不对,还是硬是离开她身上。
周瑜借机连忙退到旁边,半跪身子,揪住前襟。孙权半卧,喝完一杯茶,道“容你说来!……”
兰儿开口,一一道来自然只说了公瑾哥哥与《太平经》的缘故,旁的事情都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