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遥眨了眨眼睛:“哦,为何要这样问?”
容妄唇边又含上了一抹花钱才给看的昂贵笑意,他瞧了叶怀遥一眼,说道:“方才你扶她的杯子时,有茶水洒出来了。”
以叶怀遥的本事,将一杯差点打翻的茶水半滴不漏地接住,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姮娥真的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叶怀遥用不着在她面前遮掩,故意把水洒在手背上,分明是起了防备之心。
见容妄把话点破了,叶怀遥也不瞒他,笑着说:
“刚才姮娥的杯子会掉下去,不是她一时失手,而是当时听见了费子斋和阴秀秀的名字,因此晃了神。”
容妄道:“所以你才故意搭话?”
叶怀遥“嗯”了一声:“她绝对认识这两个人,但又装作一派天真,对生死场半点都不了解的模样,这岂非就是最大的破绽?”
容妄若有所思。
叶怀遥瞧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小美人,不免就比面对邶苍魔君的时候还要多了三分怜惜耐性,见状笑道:
“你我都应该清楚,无论这幻境里发生什么,都是过去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可为什么我觉得你心事重重,似有隐忧?”
容妄一怔,随即又是一笑,叹气道:“你呀,总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我有时候因此高兴,有时候……又不知所措。”
面对旁人,他有千般万般的手段,可以骗,可以瞒,所以算计,但对着叶怀遥,却是什么都使不出来了。
叶怀遥笑道:“大概因为这位妹妹斯文内敛,总是有很多秘密罢。”
他经过修饰的面部线条比之以往少了英气,却更添柔美,浅笑起来简直令人的心都要软化成了一滩水。
容妄忍不住莞尔,柔声道:“只怕不内敛,便也想跟着叫声小心肝小宝贝,吓坏了你。”
还真不是虚言,这六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叶怀遥确实有种毛骨悚然一般的感觉。
他干干地咳嗽一声,说道:“我再不和你争宠了,请千万内敛下去。”
容妄弯起眼睛笑了,但也没再说别的,依言捡回了刚才的话题:“我最大的秘密恐怕就是当年那些往事了,如今被你扒拉的所剩不多,刚才却不是在想这个。”
叶怀遥:“哦?”
容妄道:“我是觉得,咱们一共经历了三个幻境,遇到的事情都很奇怪。”
叶怀遥道:“请讲。”
容妄说:“这三个幻境中有两个共同点,一个是朱曦和孟信泽,另一个……”
他冲着叶怀遥一挑眉,叶怀遥脸上的笑意微沉,已经会意:“另一个,是你我。”
容妄颔首。
为什么他们与朱曦的故事明明毫无关联,两边却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产生交集?
他们来到这幻境当中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朱曦,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正当两人在心中揣摩猜测之际,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高呼:“刺中了!”
桌子被白发青年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发出的叫声打断了叶怀遥和容妄的谈话。
两人顺着白发青年的目光,向场中看去,却见仅仅是这么一小会没注意,阴秀秀已经被自己的丈夫一剑穿透胸膛,倒在了地上。
血花飞溅,喷了费子斋一脸。
叶怀遥听见旁边的人议论,原来是她方才使用幻影叠身之术,在场中化出十余个身形,让人无法辨认真身,这一招当年严矜也对叶怀遥用过。
可惜两人夫妻多年,费子斋对她实在是太熟悉了,终究还是找出了本体,精准一剑,将阴秀秀当场诛杀。
他这一下丝毫没有手软,外围陪酒的歌女们发出尖叫,几乎半个场的宾客们都震惊起身,费子斋反倒好像成为了最淡定的那个人。
他上前接住了阴秀秀的尸体,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面色平板,片刻之后说道:“费家与阴家,从此恩仇两清。”
周围一片唏嘘声,叶怀遥眉头忽地一皱,暗道:“不,不对!”
就在他这个念头冒出的同时,阴秀秀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向上一扑,生生咬断了费子斋的喉管!
她这一咬当真是又快又狠,出其不意,费子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当场受到重创。
他直挺挺向着后面倒下去,双眼圆睁,脸上的表情扭曲,尽是震惊之色,大概怎样也料想不到,还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费子斋的毫不留情已经足够令人震惊,更没人能想到这事后面竟然还有反转,周围的宾客群相动容。
有人说这诈尸了,有人说是控尸术,霎时间乱纷纷吵成一片。
阴秀秀砸在费子斋的身上,牙齿依旧没有松开。
由于她咬断了费子斋的大动脉,鲜血从两人中间汩汩地流出来,甚至浸湿了地面。费子斋的手脚不断抽搐,很快就不动了。
几名生死场中的护卫匆匆赶过来,冲到台上。
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最后不得不将阴秀秀的牙齿硬掰开之后,才得以仔仔细细地查看两人情况。
“费子斋已死!”
台下的人纷纷议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阴秀秀刚才其实根本就是装的?”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