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榆道:“昨天我也来了,听人说你早早就睡下了,不舒服么?”
叶怀遥道:“没,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展榆道:“我看你最近也没怎么吃东西,给你带了点茶点过来。”
他特意挑选了叶怀遥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几样,但察言观色,觉得对方似乎连这都没什么兴致了。
展榆心里面叹了口气,随手将油纸包放到一边。
他将关于容妄的那些疑虑暂时收了回去,冲叶怀遥温和地说道:“师兄,咱们之间,有些话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也都愿意陪你走过伤痛。有什么事,你别自己扛着,多跟我们说说。”
叶怀遥笑了笑:“难得我们小鱼这么体贴,我知道了。”
他微微一哂:“不过眼下什么秘密都被你们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也没别的可以分享。下回吧,一定第一个跟你说。”
展榆微笑着说:“什么都清清楚楚吗?那也未必。比如你和邶苍魔君之间发生的事,恐怕我们所知,不过是冰山一角吧!”
叶怀遥心虚地喝茶,不说话。
展榆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遭了雷劈。不过后来看见了那些记忆,他又觉得稍微能够理解两人的选择。
——最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容妄对叶怀遥确实是真心实意。这样就不用担心对方是另有所图,搞什么阴谋诡计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好上的,叶怀遥竟然半句口风都没露!
胳膊肘太往外拐了吧!再说容妄那家伙的脾气,他们真的相处得来吗?
想到这些就觉得胸闷气短,展榆心里其实攒了不少的牢骚。
但看叶怀遥蔫蔫的,见了吃的也不感兴趣,甚至连眼皮都有些肿,就像昨晚哭过了一场似的,他就完全不忍心了。
唉,师兄受了那么多罪,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让自己开心的人,作为师弟又有什么资格去反对呢?
只要他自己喜欢就行了,展榆也愿意尽量去跟容妄和平相处。
他将反对、质疑和劝说都咽了回去,说道:“算了,既然你自己中意他,肯定有你的原因,这一点原本就不需要外人来评判。希望容妄也能对得起你罢。”
卖惨果然好使,展榆变得好说话了很多。
叶怀遥又好笑,又有些感动,郑重地说:“谢谢理解。”
展榆笑道:“我反正是最通情达理了,所以才总是受你的欺压。”
他说完之后,又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便给叶怀遥讲:“不过听说昨晚湛扬在他的山头上折腾了一宿,估计是给刺激的够呛。这小子一见了你就跟没断奶似的,结果你跟他死对头好上了,他八成要疯。”
叶怀遥失笑:“下午我去哄哄他。”
展榆道:“你不用跟他好声好气的,多大人了还闹小脾气,揍一顿什么毛病都治得好。”
展榆总觉得叶怀遥今天看着气虚,有点像话本里被狐狸精吸干了精元的白面书生,大概是晚上没睡好。
因此说了几句话之后,觉得叶怀遥情绪还算可以,展榆也就放下心来,让他好好休息,自己起身打算离开。
腿上还放着一碟易碎的点心,这一点叶怀遥牢记在心,闻言坐着未动,说道:“你去吧,我今天有点乏,就不送了。”
展榆道:“又不是不认得路,你歇着。”
他要走,好巧不巧,转身之际,剑柄勾住了桌布。
两个人都来不及反应,“刷拉”一声,整张桌子的桌布被展榆带了下来。
叶怀遥眼疾手快,抢救住了搁在自己大腿上的点心碟子,抬起眼来,对上了一双惊愕茫然的眼睛。
展榆:“……”
怪他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里面那两块带着牙印的点心。
叶怀遥迅速将碟子藏在背后,然后又意识到为时已晚,干笑一声,放在桌上。
展榆:“……叶怀遥!”
原来他刚才趴着不动,不是暗自神伤,是在藏这个东西!
原来他对自己带来的零食不感兴趣,不是没有食欲,是特么吃饱了!
为了逃避唠叨竟然不惜卖惨?他这么多年的判断没有错误,师兄还是那个厚颜无耻的缺德师兄!
叶怀遥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跑,整个人快的几乎成了一道虚影。
展榆气势汹汹,追着他从始共春风冲出来,外面的弟子们傻乎乎地扭头看,连忙喊:“快帮掌令使擒拿可疑人等……!”
还没喊完,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瞎呀你,前面跑的那个是明圣!”
叶怀遥跑了几步,就觉得腰疼大腿疼,想象着如果展榆要知道连他的憔悴都是因为纵欲过度,估计会原地爆炸。
正在走投无路之际,不远处燕沉迎面而来,也凑巧来探望他了。
叶怀遥大喜,跑过去一把抱住燕沉的肩膀,整个人躲在他身后:“救命啊师哥!”
展榆随后追来,又猛地刹住脚:“呃,大师兄……”
“嗯。”燕沉冲着展榆一颔首。
他回头看了叶怀遥一眼,问道:“精神好些了吗?”
叶怀遥躲在他身后,笑着冲展榆拱了下手以示服软,同时回答燕沉:“我没事,多谢师兄关心。”
燕沉略略挑眉,回头看一眼赖在自己肩膀上的师弟,冷不丁又问:“容妄昨天跑哪去了?”
叶怀遥:“……嗯,找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