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濯豁出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是跑,斜刺里一支箭羽带着迅猛的力道穿过来,在千钧一发之时被薛岑用短刀拦下,才不至于没入琴濯的后背心。
紧随而来的是更多的箭羽,琴濯紧紧抱着孩子不敢乱动,听到身后的房子被钉得砰砰作响,不多时又燃起了火光,方才注意到那箭尖上竟绑着浸了油的绒布。
火越烧越旺,他们却被逼得不得前进,腾起的烈焰带着灼热的温度,不断侵袭着他们的衣摆。
预感他们可能死于困境,薛岑也顾不得什么百姓不百姓,无辜不无辜了,出手变得狠厉了一些。
几个村民被他挡回来的箭尖敲中肩膀,接二连三歪在地上。
“扔火把!”
村长站在对面的吊脚楼上一声令下,琴濯这边的火转瞬燃得更疯狂。
琴濯被熏得眼泪直流,怀里还有个孩子在哭闹,几乎要支撑不住,这时候忽而听到村口一阵马蹄声,有人喊着灭火,还有人喊着救驾。
村民不知道来的是群什么人,一下乱了阵脚,被逼退在一侧。
孟之微拨开人群跑出来,朝着薛岑一跪,“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不得不说,薛岑也是松了一口气,俊逸的脸上隐有一丝疲态,“还不算太迟,起来吧。”
打从琴濯他们被阻,孟之微带着人几乎是日夜巡视,找到村子的时候并没想过他们会在这里,只是想进来例行询问,未想一进村就看到了令她目眦欲裂的一幕,当时差点从马上翻下来。
孟之微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看到琴濯后又急忙上前,“喳喳!”
“薇薇!”琴濯也快吓傻了,看见孟之微就如同看到了救世菩萨,委屈不已。
薛岑看他们手挽手,彼此的眼里好像再容不下别人,自己的那一席之地一下也没了存在感,没说什么转身朝前去了。
大小风师徒两个紧随在他身侧,担心得直念叨,他似乎也都听不到。
那厢,孟之微安定下吊了几夜的心,才看到琴濯手里抱着个孩子,一下傻了,“你生的?”
琴濯忍不住白眼,“生孩子这么容易,三天就生了?再说我跟谁生去。”
孟之微的头拧了一下,看向薛岑。琴濯将她的脑袋掰回来,打断她胡思乱想,“想什么呢!再说了皇上可是有心上人的,你别污蔑了人清白。”
“谁啊?”孟之微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好奇不已。
“别问了,这是皇上的伤心事儿。”琴濯觉得随便跟人说不厚道,就连孟之微也没告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三合一,冲鸭!
第39章 破布衫(1)
孟之微带的人不多, 不过面对装备齐整的士兵,村民也不敢妄动。
琴濯看着村民一个个抱头缩在一边,暗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很担心阿昭夫妇, 跑去找薛岑询问。
薛岑见她过来,知道她心中的担忧, 道:“已经问出了下落, 我现在派人去找,你……”
“我也去!”琴濯不等他说完,就兴冲冲地表态。
薛岑没有打击她的积极, 只是看她抱着孩子久了也吃力,伸出手道:“孩子给我吧。”
薛岑抱孩子的手法很稳,之前琴濯也是见识过的,因而很自然地交了过去, 这却震惊了一旁的孟之微, 特别是看着两人中间夹着个孩子,有种一家三口而她是烛台的错觉。
找他们期间, 孟之微还担心如果皇上真的跟琴濯在一起,琴濯又那么不待见皇上,都不知道路上会怎么相处,万一她那脾气压不住说错了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孟之微提心吊胆了一路,两人如今的相处情况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满肚子好奇,又没机会询问,只得先跟着去救人。
“你们在这儿看好孩子,她如果醒了就喂一些羊奶。”
薛岑转手把孩子交给黄鹤风, 黄鹤风不敢让他去涉险,又深知他的脾气, 只好指使程风道:“皇上让小风跟着吧,皇上有吩咐的时候他总机灵些。”
知道自己不带小风他可能又要唠叨一大堆,薛岑点头应允,又见琴濯似乎有些不放心孩子,道:“大风会照顾好孩子的。”
身为皇上身边的近侍,在照顾人这方面黄鹤风自然极为精通,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岁毛孩,他都能伺候妥帖了。
黄鹤风还跟琴濯保证了一番,琴濯这才稍稍心安,寻思快些把灵溪他们救出来,孩子也好回到母亲身边。
平常不下雨的时候,流过村子的溪水都是浅浅一层,不会淹到竹桥底下。琴濯和薛岑只有在来的那一天是天晴的,之后就下起了雨,溪水一直高涨,今日天气开始晴朗,他们方才看到后面一排屋舍底下居然还有个入口。
“他们……他们就在这里,你们自己去找……”村长遥遥指了一下,却好像很惧怕进去,一只脚往后撤着。
薛岑心下疑惑,没有让琴濯再跟着,让人准备好随身的武器先随自己进去一探究竟。
包括程风在内的人,也都没有阻拦他,很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什么事都“身先士卒”的态度,只是个个提高了警惕,在他身边呈护卫之态。
原本孟之微要跟着,都被薛岑以“不会武功”之由淘汰了,他纵然有心也怕真的成了拖累,只能跟琴濯在外边焦灼等待。
前面的入口跟房屋平台等长,平常都用木栅栏钉死了,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排水口。琴濯看着那黑乎乎的口子,周边遍布的青苔,着实有点阴森可怖,说道:“我可再也不相信乡下人都朴实这种话了,就这村子不知道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绝对不简单。”
孟之微这才有空问起这两日的事情,听她讲后也是震惊不已,对村子里的规矩更是感到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成了亲不让做成亲以后的事,这不是自欺欺人么?那还成什么亲,各过各的不就好了。”
“谁知道定这规矩的人怎么想的,夫妻敦伦阴阳交合在他们嘴里都成了罪孽,有个孩子更是要天下大变了一样。”
孟之微又笑道:“这规矩倒是适合我们,在外面我们还得时常操心有没有人催孩子呢,换这儿直接怕你生个孩子。”
“你又没工具,这规矩也不适用于你。”琴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话里的含义很隐晦。
“什么也敢说,这几天你跟皇上在一起,没给人甩脸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