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说话一定不能缺字省略,要绝了目标钻空子的一切可能。
第53章 疙瘩汤
最后自然还是黄鹤风师徒俩去找了借宿的地方。
船家兄弟还在岸边守着东西, 预备明天一早就修理船只,琴濯和两个妯娌连同薛岑一行七八个人,占的地方实在不少。
好在借宿的老乡家里烧的是土炕, 能盛的人还挺多。
薛岑尚且可以将就,只是顾及琴濯略有不便, 再者说来就算琴濯愿意, 黄鹤风觉得他跟小风也不敢同意,那还不如去河岸边吃一宿风呢。
薛岑又多出了一些银子,劳动老乡收拾了一间小内阁出来。
哪知老乡也会错了意, 晚些的时候抱了一床被褥放到小隔间,“这里平常就住着我家老小,不过也容得下你们小两口,就是下地可能拮据些。”
如今正是半夜, 琴濯本来就困得发懵, 来到此处恨不得有个床就睡过去,看众人安排住处的时候就一直倚在一边打瞌睡。
老乡放好东西就出去了, 琴濯好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跟留在原地的薛岑沉默地对视了一眼,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抱起被子,“老乡可能误会了,我去换两床被子,跟船家妯娌在这里挤一挤!”
她好像生怕薛岑留宿在这里,特意把船家妯娌也安排了进来。
薛岑觉得自己费钱费嘴皮子,到头来她倒好像赶着自己出去似的, 未免太没有良心。
也是夜深天凉,薛岑也没有闲适的心思故意去逗弄她, 自觉去了隔壁的大土炕上。
土炕烧得暖烘烘的,远比在外面吹着北风强。众人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能有个暖和避风的地方,心里一丝抱怨也生不起来,一夜倒是睡得挺香。
船家妯娌记挂着自己男人,天刚亮的时候就起了,尽管一再小心,琴濯还是不免被惊醒。
对于早起,琴濯倒还能习惯,只是昨夜折腾了半宿,到底有些精神不济。
船家妯娌要赶去河岸边给男人做饭,琴濯想那外面冷呼呼的,也不一定能生旺炉子,锅碗瓢盆摆弄起来也不方便,便跟老乡借了厨房,做些简单的面疙瘩汤,再烙些饼子,待会儿送过去也顺便看看船要如何修,大家一起想想法子,总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船家妯娌看她进厨房忙活,连忙抢着活儿干,“我们接了夫人家的银子,路上还出了这事儿,已经过意不去了,哪里还能劳动您做这些!”
“是啊,夫人快坐着吧,这些交给我们就行!”
琴濯温和地笑笑,往碗里的面粉上洒了些水,用筷子搅拌成絮絮的面疙瘩,等着灶上的水开,“两位嫂子客气了,虽是我们租的你家的船,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岂有发生意外坐视不理的。大家平平和和地一起对付过难关,总比袖手旁观还耽误行程的好,嫂子们就别跟我客气了。”
船家妯娌见她如此好说话,心中越发不好意思了,看她做菜的手法麻利,想必隔壁屋那些贵人也是吃惯了她做的菜,不然也不会中途另辟小厨房了,当下也不再插手,只在旁边帮忙添些柴火打打水什么的。
在家的时候,琴濯常用鱼汤做疙瘩汤,为的也是滋补养身,不过这里条件有限,大清早的可没处弄鱼去,便只用清水和汤了。
面疙瘩下到水里,会煮得微微粘稠,便不需要另外勾芡,再将鸡蛋液淋进去,跟面疙瘩刷到一起,汤底便增了几分色。
这时节也没有别的菜蔬可用,琴濯嫌白菜破坏疙瘩汤的粘稠,便切了些干香菇进去,等快出锅的时候滴上几滴酱油,汤色微暗看着更有食欲。
琴濯又用剩的面粉和了和,简单做了些烙饼,先装了些放到竹篮里盖好,“嫂子不妨先送去给两位大哥,隔壁才刚起,还需等些时候。”
船家妯娌感激地点点头,忙收拾竹篮去给自家男人送饭了。
薛岑过来时,琴濯已经烙好了满满一碟饼子,正放在冒着热气的锅盖上,以防冷了。
“如何起这么早一个人忙活?”
琴濯尽量不去接触薛岑的眼神,把盛了疙瘩汤的汤盆放到桌上,转而又去拿碗,“这没什么,我在家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起,之微要早起上朝,我都会起早些给她做好朝食。”
果不其然,薛岑一听她提到孟之微,就好像被封印了似的,瞅着面前的疙瘩汤半晌没言语。
“我去叫杨大人他们,吃完饭也好去看看船家的船要怎么修。”琴濯硬着头皮从薛岑面前绕开,出了厨房被外面的冷气一扑面,才觉得精神一松。
杨大人循着厨房的热气儿窜过来,把门帘遮得严严实实的,还忍不住打哆嗦,“这天儿可太冷了,估计不等到京城就要下雪了,这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
这意外是薛岑也没料想到的,他出门在外一向随性惯了,当时船不好租是一回事,他原是不想太过招摇惊动其他人,再者也免得人多扰他清净,不想意外一茬接一茬,倒是累及琴濯也不得不在此处挨冻受苦的,这跟他悠哉独处的初衷实在差得有些远。
向来思虑周全的薛岑,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设想中也有了预料不及的意外,让他倍感懊恼。
即便是素淡的面疙瘩汤,众人也都喝得干干净净,连个面疙瘩都没剩下。
有了热乎乎的疙瘩汤垫底,再到外面冷风便好似不像先前那么割人了。杨大人给自己脖子上围了个毛领子,跟着他们一道去河岸看船。
昨夜天黑众人也都没有查看仔细,薛岑去看了看搁浅在岸边的船只,才发现是船侧外板豁了个口,应该是撞到了什么地方,这船本来已有些年头,是经不得大磕碰的。
这么大的口子只用木板钉上必然不顶事,还需得用铁皮包一层,周边还要封密实了,不然进水还是白搭。
眼下材料都不齐全,还得腾出时间来去买,路上大大小小停留已经比他们原本预计的时间多了几天不止,年关前薛岑也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务,倒是再耽搁不得了。
薛岑结了银子,打算另寻方法,船上原本的物资也不好带,便都留下了。
船家见状,也十分歉疚,定要退给他们一半银子。
“你们辛苦一趟,船出了意外也不是你们能料到的,这工钱还是要照旧给你们。”薛岑把银子递出去就没打算收回来,“我们还有急事回京,这里便不多耽搁了,这些银子你们就拿着把船好好修缮好再上路不迟。”
“我们都没能送公子跟夫人到京城,还分文不少地收了工钱,这真是……”
“行啦,寒天腊月的你们也不容易,就不必推来谢去的了。”在外面站了这会儿,杨大人又觉得脚底板开始发凉了,干脆发了话,摁着船家的手收了银子。
琴濯感受着外面的寒风,也觉得后脊背上一阵阵窜凉气,等他们说完了话,往回走的时候就跑到了头一个。
今天早起的时候她就觉得不舒服,以为吃点热乎的也就没事了,这一趟出去倒是变本加厉了。她也没心思再去询问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左右身边一个皇帝一个尚书的,自己跟着也不会落了后,匆匆忙忙到厨房就着灶上的余火热了水装了个汤婆子,就回屋卧在了床上。
那厢,薛岑跟杨大人商量一番,定了主意,见琴濯这半晌也没露面,便让程风去知会一声。
程风打了个来回也不过须臾,拿不定主意,“夫人好像在房里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