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濯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仍旧不敢相信,“免死么?”
“什么都免。”
霎时,琴濯觉得自己快要兴奋得晕过去了。
“不过……你怎么忽然给我这个?”琴濯收回理智,觉得作为御赐的恩典,还是有些意外,她不敢太放心。
薛岑也没东拉西扯,半真半假道:“省得你天天在梦里念叨我要把你打入冷宫,给你个保障,让你睡个安稳觉。”
“我又说梦话了?”琴濯对此全无印象,不过说起来自己确实藏着不少事儿,也会经常梦到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这都快成了她的心病了。
岂料薛岑又道:“没有,我猜的。”
“你怎么就没有一句实话!老是骗我!”琴濯是打心底里怕自己不小心漏了馅儿,恼得给了他两拳,随后还是把金牌收到了自己的袋子里,好像生怕它长翅膀飞了,还往自己枕头底下扒拉几下。
薛岑看她趴着像只小乌龟似的,尽把宝贝藏起来,忍俊不禁。目光触及她腰椎旁边的两个腰窝,薛岑不免有些意动,指尖方触及,她就怕痒往后躲了躲。
“我腰疼呢……”刚才被金牌带来的喜讯冲热了头脑,琴濯现在才意识到这场面有些许的不合适,把自己往被子里藏了藏。
薛岑就是再想,当然也不会这么不顾体贴,只是看她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垂着眼笑得一脸深意,“不动腰也不是不可以。”
琴濯把旁边的一块薄纱甩在自己肩膀上,又往后缩了半截,还不忘把自己百宝袋也揪过去,硬着头皮道:“那多没情趣,我不喜欢。”
她本来是故意装得如此,可薛岑一听,倒是觉得她这“祸国殃民”的意思挺足,只能无奈捏了把她的脸蛋,“你啊就是来克我的!”
“一物降一物,那不也是你自找的。”
薛岑看见她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袋子,一副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是喂了只吞金兽。
可能是得到这个“大筹码”琴濯心里也觉得敞快,胃口都比平时好了不知多少倍。
午间后厨做了黄山炖鸽,本来也是给她补身,薛岑知道她胃口不大,本来还想替她分担一下,未想没这个机会。
琴濯吃饭一向都很仔细,除了一些特定不喜的食材,基本上经过她手的碗盘都干干净净的。
薛岑觉得看她吃饭倒比自己动嘴还有食欲,便静坐在旁看她吃,见她先是把里边的山药块捞完,然后一口鸽子肉一口汤汁,吃相虽然不是大家闺秀那般小心翼翼又是怕沾嘴又是怕油污的,不过也流畅自若,让人觉得她入口的东西就是好吃。
“好吃么?”薛岑看得都忍不住想跟她分杯羹,不过还是压抑住了。
“这鸽肉炖得酥烂,一点都不柴,汤也不油腻,好吃!”琴濯真心夸赞,完全没想起来给薛岑分一口。
薛岑哑口无言,随后又觉得好笑,兀自摇头。
琴濯把汤盅里的清汤都喝完,只余下两片姜块和一个小葱节,算是半点没浪费后厨大师傅的心意。
“吃饱了?”
琴濯直接以一个饱嗝儿回答了薛岑的问题,薛岑不禁莞尔,觉得她如今还是带着一股孩子气。
“这几天就不要去厨房忙活了,想吃什么吩咐人去做。”
“我又没那么娇气。”琴濯刚说完,看到薛岑探过来的目光,当即又僵住了背,“……我知道了,你一说我还觉得这腰真的疼起来了。”
她的表情动作相较平常来说都充满了夸张,薛岑岂会不知道她是装的,不过也没戳穿她。
夜里的时候,薛岑的也时刻注意着,即便安睡还是一手揽着她,以防她睡沉了一个翻身压到背后。
可琴濯觉得睡在人的臂弯里始终不比自己的枕头自在,醒来好几回,半梦半醒的时候看到薛岑撑起身来给自己盖被子,迷糊问了句:“我又说梦话了?”
她的梦里总是时常出现孟之微,她生怕自己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薛岑笑了一声,拍了拍她,“没有,睡吧。”
琴濯困得厉害,噢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翌日早起还在对着镜子反思自己到底说没说梦话。
军器所的工程如今进展顺利,不出意外今年秋天就能竣工了,钱州百姓对于更上一层楼的边防守备,自然津津乐道。
不过这中间,依旧不免提到当年因贪污弊案而起的悲剧。
仅是听民间的说法,琴濯觉得事情还不算太难,可面对薛岑丝毫没有起伏的态度,才是令她真正心焦的。
虽然她当初进宫的目的也不是就想着能说动薛岑翻案,毕竟那事儿太大,她又算哪根葱哪头蒜,也不过是为孟之微之急而急罢了,所以在之后待的日子里,琴濯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闲心,只盼着早些回京。
案子的审理主在京城,连钱州都传得如此纷纷扬扬了,京中大抵也不会全无动静。
薛岑反而是悠悠哉哉,在一月之后方才启程回京。
京中的大臣们也是被憋着一段时日,一上朝都打开了话匣子,可谓各抒己见。
胆儿大的自然还敢提上一嘴,胆儿小的则还是那套玩忽职守的论调,也有站在中间不偏不倚的,只等着薛岑发话。
薛岑被嚷得头大,歇了三日的朝。
这个节骨眼上,琴濯也不敢随便去见孟之微,在宫里也是终日惶惶不安。
薛岑三日未朝,倒是还一直来她这里,瞧着跟平常无异,只是琴濯也能感觉出来有些不一样。
直到三日头上,琴濯几乎一白天都没见到他人,遂去问了黄鹤风。
黄鹤风犹豫了一阵,觉着也没有什么还是不能跟她说的,小心提道:“今儿是先皇的忌日,皇上一个人在文思苑呆着呢。”
琴濯想了想,那地方可算有些偏,疑惑道:“怎么跑那儿去了?”
“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住在文思苑,皇上也是睹景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