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番话,让两个人同时安静了。
端容握紧瑟瑟的手,他看向老嬷嬷,“我们会安分的。”
老嬷嬷瞥向瑟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瑟瑟也赶紧回道:“我也安分。”
就数她最不安分!
老嬷嬷看着这兄妹俩极为神似的桃花眼,再度惋惜,若是这丫头脸上没那块胎记,到时便可一起献上去,如此一来,上面定然欢喜。
想归想,那块碍眼的胎记就横亘在她的右脸上,显眼得很,怎么也无法忽视。
老嬷嬷心烦地移开眼。
片刻之后。
两个人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谁也没动。
瑟瑟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上去姿态端庄优雅,她微微侧头,看向同样端庄的端容,她低声地问道:“咱们这样算是安分么?”
端容思索了一下,肯定地点头,“算!”
老嬷嬷:“……”
血液往脑袋上冲,老嬷嬷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开始犹豫究竟要不要把人往上送,把贵人气到了谁来承担罪责?
端容看着瑟瑟赞美道:“你的坐姿真好看。”
瑟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是被阿娘用戒尺打出来的。”
为了到达“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她得时刻提着一股精气神,等到放松下来的那一刻,浑身都酸了。
端容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仿佛看到一个小姑娘嘟着嘴坐在椅子上努力地摆着姿态,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原来你也会挨打。”
瑟瑟道:“会呀,阿娘说不打不成器,她得让我成器。”
端容知道她口中的挨打和他所经历过的挨打是不同的。看到她谈起她的阿娘时,脸上散发的光彩便可知,她的阿娘是极爱她的。
瑟瑟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即使长得不好看,也能混个贞静娴雅的美名。”
端容怔了怔,随即急切地想说些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老嬷嬷打断了。
“别说了!”
老嬷嬷脸色愈发难看,水都快凉了,他们还聊上天了!
以后这两人的事,还是让别人来好了,她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气,老嬷嬷严厉地盯着他们,抬起手按着心口顺气。
瑟瑟和端容立刻住了嘴。
老嬷嬷不再停留,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
瑟瑟和端容同时松了一口气。
端容对瑟瑟道:“她走了,你先洗。”
瑟瑟摇了一下头,“你去洗吧,她们让我给你当丫鬟,不能没规矩,要是被人看到,咱们都不好过。”
端容看着她道:“你不是丫鬟。”
瑟瑟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去洗吧。”
她细白的手捏着他的衣袖,明明没什么力量,他依然跟了过去,脚步不由自主地随着她走。
走到屏风后,瑟瑟停住了脚步。
狭小的一角,挤进了两个人。
她一转身才发觉离得他这样近。
后面是浴桶,前面站着他,瑟瑟连个退开的距离也没有。
这种距离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想来端容也意识到了,他的眼睫乱颤,往后退了一步。
在牢房里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许多,此刻剩下他们两个人就生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端容往后一退脊背一下子磕到了屏风上。
“没事吧?”瑟瑟往前走了一步,距离重新拉近。
端容苦恼地想,他是不是得再退一步?
“你躲什么?”瑟瑟见他微蹙着眉,白皙的肌肤细腻光洁,唇瓣微微抿起,颇有西子捧心的风情。
竟然把她比下去了!
“我……”端容不知如何开口,他是怕她觉得他离得太近,轻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