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是醒了,可瑟瑟并不想起,哪怕是在床上发会儿呆也好。
事实上她就是在出神,眼睛看着段南星,脑子里却是放空的状态,唯一证明她不是睁着眼睛睡着的证据便是她会时不时地眨一下眼。
在她专注的注视下,段南星的身体越发挺直,直到瑟瑟的视线移开,他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从床上坐了起来,瑟瑟撩开被子走了下来。
看到段南星没有吃,瑟瑟便道:“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她坐到镜子前,对着铜镜梳头,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在一旁看着,毕竟她更狼狈的时候他都见过,现在只是披头散发,应该好多了吧。
段南星不认为她此时的模样有任何不妥,相反看着她在他面前梳妆,似乎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了,这是段南星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不曾体验过的感觉。
他没有先吃饭,而是看着她对镜梳妆。
素白的玉手捏着梳子,轻轻地梳理着满头青丝,长长的乌发被她挽在脑后,最后用簪子固定。
简简单单的动作,由她做出来便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段南星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一大早的不练剑,干坐在一旁,看着一个女人梳头,还看得相当投入。
垂下眼眸,看向他身侧的含光剑。
段南星仔细地打量了许久。
果然,跟她比起来,差了几分姿色。
面对主人的无理要求,含光剑发出了一阵悲鸣。
瑟瑟转过头来,便看到段南星在盯着他手里的剑,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天天剑不离手还没有看够么?
居然还要来个“深情凝视”。
瑟瑟觉得,恐怕这柄剑才是段南星的真爱。
吃完早饭,他们离开客栈,继续赶路。
这次段南星先去了一趟马市,买回了一匹马。
牵着马走到瑟瑟跟前,他问:“会骑么?”
瑟瑟点了点头。
段南星扶着她上了马。
尽管瑟瑟可以自己上去,但他还是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上去太过娇弱,导致身边的人总是不放心她,小师兄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小师兄和她师出同门,又有一块长大的情谊在,对她多照顾些,可以理解,但段南星呢?
瑟瑟骑在马上,他牵着缰绳,在前面走着,仿佛买这匹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省力。
摸着马上的鬃毛,瑟瑟生出一丝疑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突然对她如此体贴了?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
只是段南星突然发现,他好像没有抵住美色的诱惑。
既然如此,他便考虑是否要给含光剑找一位女主人了。
段南星的人如他的剑一般毫不拖泥带水。
一旦确定了一件事,就付出了行动。
之所以体贴了起来,那是因为他在追求瑟瑟。
至于瑟瑟能不能感受到他的追求就很难说了。
水寐带着瑟瑟离开川州时,为了避开追上来的人,几乎是昼夜不停地奔走。
而她和段南星的速度要慢多了,他一直保持着不急不缓的速度,看到天要黑,就找地方歇脚,天亮之后再次上路,累了就停下片刻,还会空出时间去练他的剑。
他练剑时,瑟瑟就在一边看着。
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剑都带着千锤百炼的锋芒。
拔出黑漆漆的剑鞘,含光剑的剑身泛着湛湛寒光,仿佛裁下了清冷的月光。
瑟瑟对他那柄剑有点好奇。
在川州时,她听了不少传闻,对他把柄含光剑也略有耳闻。
段南星停了下来,看到瑟瑟正盯着他手中的含光剑,动人的眸子里有好奇有赞叹,像细碎的星光散落在平静的湖面,顿时荡开层层涟漪。
看着手中的含光剑,段南星觉得若是这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或许会更高兴些。
瑟瑟颇有兴致地问道:“听闻此剑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果真如此么?”
段南星看了瑟瑟一眼,走到一边,对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挥了一剑,那块大石瞬间碎成了几块。
瑟瑟的眼睛一亮,看来那些传闻也是可信的,确实是神兵利器。
含光剑出了力,在被冷落了几日后,终于得到了主人的细心擦拭。
擦得锃光瓦亮后,段南星把含光剑收入了剑鞘,他把剑放到瑟瑟的面前,看着瑟瑟的眼睛说道:“我想把含光剑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