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大步走在路上,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和霓虹灯火。他非常肯定,这不是他生活过的城市甚至几乎能确定,这根本不是他的世界,因为周围那些广告牌上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经过的路人也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在他的世界,他是个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想到这贺知皱了眉: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他的家,打他家人的号码也全部是空号。
贺知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停下步子,周围是高耸入云的大厦森林,到处充斥着炫目的霓虹灯火,贺知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时眯了眯眸子,插在裤袋里的手却握了拳他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他的家人身边。
突然,一声刺耳的警笛声在耳边响起,贺知一怔,回过神来才发现前面的十字路口似乎出了什么事情,那里围了一圈人,还有警车。贺知皱了皱眉,还是往人群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必须要去的预感。
问过围观的路人贺知才得知,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有辆车酒后驾驶撞了另一辆正常行驶的车辆,万幸的是双方都已经被送到医院,没有生命危险。而警察现在正在清理事故现场。
贺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转了身正要离去时却停住了步子,接着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个十字路口,和他在原世界出车祸的那个十字路口非常相似,相似到连十字路口周边高楼大厦的布局都一模一样。
贺知插在裤袋的手紧紧握了拳,指尖刺透掌心。他正要向前几步找找线索,有人却握住了他的腕,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阿知,这个世界不对劲,先跟我回家。
贺知动作一顿,扭了头便看到他昨晚刚睡过还没付钱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男人似乎是跑着来找他的,有些累,此时眼里泄出些疲意。贺知眼里下意识浮出些警惕:你说、这个世界?这个男人似乎知道些有用的信息,于是在他拉着自己腕往某个方向走时贺知便未挣扎。
穿过人群走到一个无人的街角,陈月白停下步子,却依旧未放开贺知的腕他根本舍不得放手。贺知却自己轻轻松松挣脱开对方的手,接着他看向陈月白,道:你知道些什么?
陈月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怔,面上浮出个苦涩的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痛意和情绪,道:阿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我,但我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大概率是和一个音乐盒有关。也许我们找到那个音乐盒,就能从这里离开。
贺知眉头一皱轻轻松松抓住了重点:音乐盒?顿了顿他眉头皱得更紧:你是说我失忆了?在我失忆前,我们很熟?他本以为和这个男人只是一夜情式的春风一度来着。
陈月白苦笑着点点头贺知的确失去了一段记忆,他完完全全、忘记了他。
贺知看着眼前的男人眯了眯眸子,眼眸中依旧有淡淡的怀疑,于是他问道: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陈月白看着他,道:我说我们结过婚,你信么,阿知。他仔仔细细观察着青年的听到这话时的神情,沉默一瞬还是说了实话:只是我做错了很多事,你再也不肯回头看我。
贺知一脸平静无澜,只是看了眼陈月白似是深情的眼,挑了眉道:你现在喜欢我?
陈月白动作一顿,认认真真点了点头。
贺知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而滑稽一个他现在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在透过现在忘记一切的他向过去身处其中的他诉说愧疚与深情,这真的很无聊且没有意义。
好吧,我知道你喜欢我了。贺知道:但是我很了解我自己,不管我因为什么缘由变成什么样子,都很讨厌拖泥带水,从不走回头路。他面上带着一点点同情地拍拍陈月白的肩膀,道:嗯你还是去找别人喜欢吧。话说,你叫什么名字?还需要和这人组队离开这里,名字总要知道一下。
陈月白一窒,呼吸乱了一瞬,却还是道:陈月白。他突然不敢想象,他从前很多次对贺知说你喜欢我时贺知的心情。
贺知点点头,道:那么,陈先生,你现在知道音乐盒在哪里吗?
陈月白道:我应该知道,跟我来。他想拉贺知的腕,却被贺知干脆地避开,只好放下自己的手往一个方向走去。贺知便跟在他身后,眼里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他相信这个男人说他失忆这件事,因为出车祸后的事情他确实想不起来,可他绝对不会在陌生的地方全然信任一个陌生人,即使那个陌生人看向他时看似很深情。
陈月白带着贺知来到市中心的平层,他开了门让贺知让进了屋子,脱了外套挂好,又看向贺知道:随便坐,我去拿些喝的给你。
贺知点点头,看向只铺了毯子的空旷客厅和落地窗外的霓虹灯火时眉头却下意识皱起来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抵触这个地方,就好像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让他很伤心的事情。
陈月白把储酒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翻出能喝能解渴的东西,直到翻了冰箱才从里面翻出瓶能喝的苏打水,他来到客厅,正要把水递给贺知,却看到对方正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正在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火发呆。
陈月白上前碰碰贺知的肩:阿知?
贺知回过神来看他,面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什么事?
陈月白把水递给他,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
贺知却并不接,只是松松衬衫扣子,怔怔地看向窗外那片灯海,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曾经让我很伤心。他说罢转身看向陈月白,眼里的那点迷茫消失得干干净净,他道:我现在相信我们之前真的认识了。不然他不会对这个男人的家产生这种微妙的熟悉感。
说着他看着陈月白手中的水,挑了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递给我一杯香槟。不过如果你那样做我一定会更加讨厌你,因为我非常讨厌喝酒,尤其是香槟。
啪
陈月白手中的水瓶掉在地上,他身子晃了晃几乎说不出话来。在现实世界里,就是在这里,他曾经逼着贺知喝下一杯香槟,然后拉着他做那种事情。他那时候贪恋着贺知的身体,根本没有顾虑对方的意愿,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贺知讨厌喝香槟。在某一瞬间,他还把贺知当成了另一个人,要他叫哥哥那时候贺知把唇咬出了血,就是没有叫那声哥哥,他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了什么
陈月白的心脏疼起来,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深深的恐惧,他突然不敢想象贺知那时候的心情一旦试图去想象贺知那时候的心情,他就觉得自己现在再对贺知说那句喜欢实在太下作。
贺知觉得眼前这人情绪突然有些奇怪,但想到至少站在他的立场他和对方并不熟,是以并没有在意和多问,只是道:陈先生,你不是带我来找那个音乐盒么?
陈月白自嘲地笑笑,道:是,跟我来。
贺知点点头便跟着陈月白来到对方卧室,陈月白示意他随便坐,自己打开了床头柜,拿出一个音乐盒。看到那个音乐盒的一瞬间,贺知瞳孔一缩,他猛地大步上前,夺过对方手里的音乐盒确认一件事后,他皱着眉看向陈月白,眼里有浓浓的警惕:陈先生,我的音乐盒怎么会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