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担心什么?”荣雨眠缓和下语调道,“放心,初霁,我只是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而已。”
初霁努力表现出自己不再担心的模样,但还是牵挂地多问了一句:“公子,我扶你上床?”
“不用。我那么多学问,就是靠每天勤奋写字得来的。我多写几个字再休息。”
荣雨眠有意说笑,初霁终于不知不觉放松下情绪。“那公子你千万别太累了。”
“我知道。”
荣雨眠站在原地看着初霁走出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他重新取来一张信笺。
今日他当断不断,肯定失了先手,若元柳不肯罢休,还有后招,届时只怕荣雨眠将来不及筹措以挽回局面。不过无论如何,他总得留下最后一手以防不测。
荣雨眠重新落笔——
去桂花胡同最末宅邸找向文星,请他查元柳二月所遇之人。
书写毕,他放下狼毫,首先静等了片刻,待字迹干透,他取起信笺,一次次对折,直至将那纸条折成铜钱大小。他将纸条藏入手心,接着推门走出房间。
屋子外,暮色四合。素来冷清的西侧院在与荣睡着的时候总是寂静无声,眼下人影也四处不见。当然,在瞧不见的地方很可能有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正密切关注着荣雨眠,监视他是否作出任何可疑举动。
荣雨眠首先在来到院子中央的凉亭,栏杆前他静静站了一会儿。在他眼前,木槿花开得正盛,夜色中仿佛有莹莹白光点缀这一片的花园。他俯身摘了一朵木槿,低头瞧了片刻后迎风放手,月白色的花朵随风飘去,荣雨眠转头慢慢扫视向整个花园。最终,他的目光落在门口放着的三盆石榴花之上。他低头瞧了片刻,走过去将其中一盆石榴花搬到花园小径的另一边。这盆花被放在小径的左侧,因此显得右侧有些空落落。他重新走回屋前,将另一盆搬到小径的右侧。最后,他将剩下的那盆石榴花稍稍挪动位置,移到更靠近房门的位置,与此同时悄悄将手中的字条塞在了花盆的底部。
月亮悄无声息爬上枝头,荣雨眠走进月光照不到的檐廊之下,他又靠墙站了许久,于阴影中望向被月光一点点爬满的花坛。
曾经,宁静的画面总是能够帮助荣雨眠缓和情绪、平心静气,但这一回,再安详的夜色也无法抚慰他怨愤难平、郁结难舒的心。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明知他的痴便是他的愚,是他对自己的残忍,可是,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回自己的心。
“赵拓明……”
他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念出这个名字。
你有与我看到同一轮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