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哀哀凄凄。
楚令霄心痛难当,忍不住脱口而出:“沈芷,你信不信我……”
眼看着楚令霄一气之下就要说出“休妻”两字,太夫人黑着脸打断了他:“够了!”
太夫人啪地一下拍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响亮,冷着脸道:“姜姨娘管束下人无方。”
她警告地瞪了楚令霄一眼,示意他忍耐。
虽然姜姨娘是她的侄女,但论起来只是一个落魄的孤女,而沈氏却是穆国公府的嫡女。
儿子宠妾可以,可是宠妾灭妻,绝不能行!
这大齐的勋贵,夫妻不和的不在少数,只要面子上过得去的就行了。
但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崔嬷嬷谋害主子罪证确凿,沈氏要惩戒姜姨娘也并没过错,楚令霄岂能为了一个妾就要下正室的脸面!
太夫人放柔了声音,劝道:“阿霄,这是内宅的事,你这个男人就别插手了。”
她生怕楚令霄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收不了场。
这时,楚令霄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着沈氏的眼神充满了冷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
楚千凰手足无措地看着父母,双手紧紧地绞着一方帕子,欲言又止。
沈氏回了楚令霄一个淡笑,吩咐道:“打。”
她一声令下,荣福堂里很快就响起了竹板笞击皮肉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之中掺杂着女子柔弱凄婉的痛呼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重重的摔东西声,就看到楚令霄气冲冲地走了出来,面色铁青。
守在堂屋外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
她们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方才都听到了侯夫人下令打姜姨娘的板子。
所以,姜姨娘这是真的挨打了?!
夫人这么好的心性,从来不作贱姨娘、通房们,姜姨娘这是犯了多大的过错啊?!
下人们或是竖耳倾听,或是交头接耳地私语起来。
趁着旁人没注意,碧芽悄悄地退了出去,心道:姜姨娘是二姑娘的生母,她还是赶紧去告诉二姑娘一声吧。
碧芽托了要好的姐妹替她当一会儿差,就匆匆地去了一趟琬琰院通风报信。
琥珀把话如实地禀给了楚千尘。
楚千尘已经换了一身碧色衣裳,此刻正在戴面纱,闻言,她的手停顿了一下。
“姑娘,”琥珀小心翼翼地说道,“碧芽也不知姨娘伤得如何,可要奴婢去打听一下?”
自家姑娘一向孝顺,虽然近日和姜姨娘疏远了一些,可从前,但凡姨娘有一点不适,姑娘比谁都着急,都担心。
而且,是因为姑娘治好了梅儿,梅儿才会供出崔嬷嬷,如今姜姨娘因此受了罚,也不知姑娘会不会难过。
“不必了。”楚千尘戴好了面纱,淡淡问道,“碧芽还说了什么?”
琥珀细细地察言观色,见楚千尘面上没有焦虑和自责,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怕姑娘又会被姜姨娘哄了去,对姜姨娘掏心掏肺的。
琥珀又道:“碧芽说,崔嬷嬷撞了桌脚,不知是生是死。”
“侯爷和夫人大吵了一顿,最后拂袖走了,脸色铁青,有个小丫鬟回避得慢了几步,被侯爷狠狠踹了一脚,好半天都起不来。”
“姜姨娘挨了打后,就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顿了一下,琥珀嗫嚅道:“夫人罚她禁足一月,每日正午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碧芽只是二等丫鬟,进不了堂屋,所以知道的也并不多,也不完全真切。
楚千尘微微颌首,不置可否,然后,她又把针包揣进了怀里。
“姑娘,我们要出门吗?”琥珀记得姑娘说了,今天要去给那位被割了喉咙的云公子复诊的。
“去一趟济世堂。”楚千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心道:不知今天能不能见到王爷。
琥珀已经很习惯自家姑娘成日往外跑了,主仆俩熟门熟路地从东侧角门出了侯府。
京城的街道喧闹一如平日,琥珀有几分心神不宁,不时看着楚千尘。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今天会闹成这样?”
想到昨天,姑娘说今天去不成庄子,琥珀就觉得自家姑娘简直就是神算子。
迎上琥珀崇拜的目光,楚千尘勾唇笑了,面纱后的嘴角高高翘了起来,凤眸明亮而又灵动。
她点了点琥珀的额头,笑道:“这事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大姐姐姑且不论,尤其是那崔嬷嬷……”
崔嬷嬷是姜姨娘的心腹,也是左膀右臂,是最得她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