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乌诃迦楼作为靠山,她一定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楚千凰的眸子里绽放出异常明亮的神采。
至于楚千尘……
楚千凰不动声色地瞥了不远处的楚千尘一眼。
就算楚千尘现在与迦楼相熟又如何,迦楼很快就要离开大齐了,而楚千尘会困于宸王府,两国相距数千里,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再有机会接触迦楼了。
这一点,在梦中也是如此。
想着,楚千凰的心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优雅端庄。
皇太子顾南谨见气氛尴尬,清清嗓子,笑道:“父皇,乌诃大皇子的手下箭术不凡,苏参将的剑法也是罕逢对手,可谓各有千秋。”
顾南谨试着缓和气氛,话说得也没错,真要比刀剑,苏慕白也未必会输给多摩。
皇帝依旧面沉如水,压抑心头的不悦。
本来,苏慕白在武试中得了魁首是一件喜事,在这些个番邦蛮夷之前,显示了大齐的武力,足以为今天的万寿节锦上添花,却被乌诃迦楼搅了局。
方才乌诃迦楼说的那些话在皇帝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响着,令皇帝如鲠在喉。
明明他才是大齐的皇帝,可是在乌诃迦楼的话中,仿佛大齐的一切都是顾玦的功劳似的!
皇帝越想越是不悦,越想越觉得难堪,将手里的折扇握得更紧了,手背上暴起根根青筋。
苏慕白确实是个人才,可是他终究是顾玦提拔起来,恐怕心也是向着顾玦的,将来他无论有什么功绩,旁人也还是会提到顾玦,说是顾玦有识人之明,是顾玦调教、提拔了苏慕白。
皇帝思绪纷乱,再看苏慕白的眼神一点点地变得阴鸷。
猜忌、怀疑、不喜、犹疑等等,皆而有之。
“苏慕白,”皇帝僵着脸,以过分爽朗的笑容掩饰他的不悦,冠冕堂皇地说道,“你要继续为大齐好好效力,不要辜负朕对你的器重。”
皇帝这句话乍一听似乎不过是常规的客套话,机敏如苏慕白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皇帝的神色有些不对。
苏慕白方才虽然没听到看台上的皇帝与迦楼到底说了些什么,联想方才多摩的一箭双雕,不禁若有所思。
他曾听王爷提过乌诃迦楼这个人,王爷对此人评价很高。
以迦楼的性子,方才那一箭应该不是他主动挑衅,而是他在回应皇帝……也就是说,刚才皇帝和南昊谈得并不如意。
苏慕白眯了眯眼,抱拳道:“末将谢皇上教诲。”
皇帝慢慢地扇着折扇。
苏慕白既然得了武试的魁首,为大齐争光,就不得不赏,但也不能重用,决不能让顾玦的人有机会搅风搅雨。
皇帝很快就有了决定,道:“苏慕白,朕就赏你一千两黄金,升你为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
五城兵马司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司,每部各设有正四品的指挥使一名,都指挥使统管五城兵马司,为从二品。
苏慕白自三品的参将升为从二品的都指挥使,这也算是三级跳了。
若非是这次武试,苏慕白除非上战场立下大功,否则就算熬上七八年也不一定能得到这样的机缘。
苏慕白立刻单膝下跪,抱拳接了旨,“末将谢皇上恩赏!”
苏慕白神色不变,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周围一片热闹的喧哗声,其他人皆是议论纷纷,一部分人的脸上难掩艳羡之色,还有一些人则是目露同情地看着苏慕白,看透了皇帝这是在明升实降。
虽然苏慕白的品级看着上升了,但实际上五城兵马司根本就混日子的地方,没什么实权,苏慕白分明是被皇帝厌了,被闲置了。
顾南谨微微蹙眉,觉得不妥,但是大庭广众下,他也不能阻拦,如此只会更激怒父皇。
紧接着,皇帝又嘉奖了撒尔拓,赏赐他五千两白银以及一把波斯宝刀。
“多谢大齐皇帝陛下赏赐!”
撒尔拓声音洪亮地叩谢了皇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与族人皆是口呼万岁,赤诚而真挚,这种气氛似乎会传染,看台上的其他人也紧跟着直呼万岁,校场的气氛又变得热烈了起来,万众一心。
皇帝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颇有种震服四方蛮夷的快意。
顾南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往迦楼望去,只见他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那睿智的眼神似乎参透了世间一切因果。
迦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顾南谨的心不由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父皇有心在南昊跟前炫耀国力,他以为乌诃迦楼年轻气盛,因此屡屡挑衅,想要主导局面,反而没讨好,让乌诃迦楼占据了主动,甚至于父皇还被对方的三言两语所影响,对苏慕白心生芥蒂。
苏慕白本是一个将才,九皇叔病危,南昊和其他番邦异族也都在观望着形势,大齐正在用人之际,这个时候,父皇本该不拘一格用人才,却反而让猜忌占据了上风,被乌诃迦楼牵着鼻子走了。
顾南谨心里暗暗叹气:两国博弈,父皇输了,还输得颜面无全,让南昊看尽了笑话。
顾南谨揉了揉眉心,想着回头要和舅父商量一下,要怎么劝一劝父皇才好。
顾南谨对着光禄寺少卿使了个眼神,光禄寺少卿就去请示皇帝是不是要入席。
皇帝微微颔首,跟着就对迦楼道:“乌诃大皇子,时间差不多了,随朕入席吧。”
皇帝看似在笑,可是笑容不及眼底,明显带着几分强颜欢笑。
迦楼应诺,态度温润有礼,任皇帝一次次的试探、挑衅,他始终波澜不惊,让人摸不出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