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楚令霄忙道。
楚千尘走了,窗槛上的小黑猫轻快地一跃而下,也跟在楚千尘的屁股后面如影随形地离开了。
正堂里,只剩下了楚令霄一个人。
他根本就坐不住,来回在屋子里走动着,焦急,期待,又略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次,几次想把丫鬟叫进来问问楚千尘回来没,但又按捺下了。
许久许久以后,外面终于又响起了软软的猫叫声。
背对着门的楚令霄激动地转过了头,就见楚千尘绕过照壁出现在外面的庭院中,不疾不徐朝这边走来。
依旧是一人一猫,只是她的手里多了一封信。
楚令霄的眼睛霎时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楚千尘手里的信封,就像是饥饿的野兽看到了猎物似的。
“这是不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夺过了楚千尘手里的信,然后飞快地从信封中拿出了信纸,如囫囵吞枣看起信来。
楚令霄的眼睛越来越亮,激动得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有了这封信,顾玦与秦曜的罪名就落实了,人证与物证确凿!
楚令霄一边收起信,一边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先走了。”
楚千尘没留他,只是道:“父亲,祖母很惦记你。”
“我晚点就回去。”楚令霄丢下这句话,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个小丫鬟赶紧送客。
楚千尘又坐了下来。
琥珀有些不安地朝门帘方向望了一眼,问道:“王妃,侯爷会不会先回侯府?”
琥珀忧心忡忡。
万一侯爷现在回一趟侯府,自然就会知道王妃的身世已经揭开,那么侯爷方才信誓旦旦地说要把王妃记到大夫人名下的那一番许诺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侯爷一会儿许诺,一会儿贬低王妃,软硬兼施地说了那么多,可王妃一句也没有反驳侯爷,侯爷又不是蠢人,想想也会知道王妃是有意设套坑他。
“不会。”楚千尘慢条斯理地吃着桔子,神态悠然。
小黑猫轻快地跳到了楚千尘的膝头,“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仿佛在说,讨厌的人又走了。
琥珀无语地看着这只猫,觉得它就会在主子跟前装乖,今天它才刚又摔了个花瓶呢!
楚千尘伸指把它从推开,“不行,你不能吃。”
她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她对楚令霄的了解,他现在怕是迫不及待要立功了,哪有空回侯府啊。
的确,楚令霄离开宸王府后,没有回永定侯府,而是赶紧又原路返回,心急火燎地再次进宫去了养心殿求见皇帝。
小内侍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进去通报了,打发楚令霄在檐下守着。
养心殿内,气氛沉闷。
小内侍深吸一口气,又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迎着头皮走进了偏殿内。
里面的空气似乎凝固。
皇帝、太子顾南谨和锦衣卫指挥使陆思骥都在。
皇帝坐在御案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面沉如水。
小内侍方才在外面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知道皇帝刚刚才对着太子发了一通脾气。
顾南谨的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胸口有一滩茶渍,鞋边是片片砸破的碎瓷片,还有混着茶叶的茶水流淌在金砖地上。
他今天本在东宫与几位内阁阁老们一起处理朝政,半个时辰前,皇帝忽然派人把他匆匆叫了过来。他一到,就被皇帝破口骂了一顿,责怪他不该让顾玦离京,又朝他扔了一个茶杯。
皇帝根本不给顾南谨说话的机会,径自发了一通火。
顾南谨听了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楚令霄从西北回来了,还说顾玦与秦曜要谋反。
其实,顾南谨不相信顾玦和秦曜有谋反之心,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单凭楚令霄这三言两语就定了他们的罪。
再说了,如果顾玦真要谋反,皇帝现在在这里大发雷霆那也是于事无补。
顾南谨有满腹的话要说,却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他好几次一开口,只提了“九皇叔”和“秦世子”,皇帝就像炸了,劈头盖脸地又骂了他一通。
顾南谨又想说什么,这时,小内侍进来了,禀道:“皇上,永定侯求见。”
皇帝皱了皱眉,也没想到楚令霄居然又回来了。
难道楚令霄又想起了什么线索?
抱着这个念头,皇帝很快就开口道:“宣。”
于是,小内侍就把楚令霄给领了进来,然后自己又退了出去。
楚令霄有些意外陆思骥也在,但想着他是皇帝的亲信,还是当机立断地掏出了楚千尘给的那封信,呈了上去,“皇上,请看这封密信。”
倪公公接过信,亲手把信呈给了皇帝。
皇帝瞳孔微缩了一下,一目十行地看着信,脸色越来越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