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逸哥儿伤得不轻,也不知道尘姐儿有没有给他请太医……我只要想到逸哥儿,心就觉得像被揪住似的疼。”
姜姨娘的眼眶红了起来,拿出帕子抹了抹眼睛,满脸疲色,手足无措。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担心楚云逸的安危,一片慈母之心。
见姜姨娘一脸焦急,眼圈发红,楚千凰心里也有几分于心不忍。
姜姨娘肯定是错了,无论调换两个孩子的事,是不是她亲自所为,她都算是楚令霄的帮凶,是从犯。
姜姨娘对不起楚千尘,也对不起沈氏。
在这件事上,沈氏是受害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追根究底,姜姨娘之所以会犯下这件错事,也是因为当年沈氏先夺人所爱,插足到了楚令霄与姜姨娘之间,才会有了后面的的事。
姜姨娘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弱女子,在这个时代,她根本就没别的选择,只能退居为妾,也难怪她当年一时激愤记恨沈氏,这才犯下大错。
姜姨娘错了,现在的她也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
说到底,过去这十几年,她除了冷着楚千尘,也没对她做过什么。
楚千凰心里有些唏嘘,反握住姜姨娘的手,柔声安慰道:“姨娘,我知道你担心逸哥儿,但这个时候,没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若是楚云逸真的救不回来,那么楚千尘也没道理留着他的尸体,应该尽快送回侯府发丧才是,所以楚千凰觉得楚云逸现在就算没度过危险期,至少应该比昨天好多了。
楚千凰越想越觉得是这里理,继续宽慰姜姨娘:“二妹妹是一片好意,王府的灵丹妙药肯定要比咱们府里头多,想请太医与大夫也更方便。”
然而,对姜姨娘来说,楚千凰无论说再多了,那都是猜测而已,这种安慰实在是太单薄了,也太空乏了。
姜姨娘想亲眼看到儿子,想楚云逸能亲口跟她说句话……哪怕是让楚千凰或者太夫人替她去亲眼看看也好。
可是,听说连太夫人都进不了宸王府的门。
姜姨娘想着在浣衣坊打听到的事,柳眉皱得更紧了。
马车往右拐去,姜姨娘的身子因此微微摇晃了一下,显得愈发纤弱。
她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依旧愁眉不展,迟疑道:“凰姐儿,尘姐儿是我养大的,到现在,她还在怨着我,她的心思太重了……”
“还是把逸哥儿接回侯府吧。逸哥儿姓楚,一直在宸王府叨扰也不合适。”
“你父亲出了这种事,你祖母最近心烦意乱,顾不上其它,才一时被尘姐儿哄了去。现在案子也判了,尘埃落定,也该接逸哥儿回府了。宸王府请的大夫若是好,最多我们多出点银子便是。”
姜姨娘委婉地劝楚千凰回去哄哄太夫人,让她把楚云逸和大夫都接回侯府。
楚千凰面色微微一变。
想着方才在王府的事,她抽回了手,不想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就算她劝了祖母,楚千尘恐怕也不会放人。
“姨娘,逸哥儿是我们的亲弟弟,我看得出来尘姐儿很关心逸哥儿的。”楚千凰正色道。
两人各怀心思。
姜姨娘微咬下唇,突然双眸睁大,目光凝固在楚千凰左脸上的五指印上,“凰姐儿,你的脸……”
“是谁打得你?很疼吧?”
她心疼地伸指去摸楚千凰的左脸,又收回,仿佛怕碰伤她似的。
说话间,姜姨娘的眼眶又盈满了泪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要坠不坠。
“你长这么大,连你母亲从前也不曾打过你……”她捏着帕子,又抹起眼泪来,“是姨娘没照顾好你,是姨娘让你受了委屈。”
楚千凰本就委屈且不甘,被姜姨娘这么一说,方才那清脆的掌掴声似乎又回响在耳边,连带当时那种羞愤交加的感觉也涌了上来。
“我没事。”她微咬下唇,眼眶也开始泛红,神情倔强,看着柔弱而又坚韧。
姜姨娘轻轻地揽住楚千凰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尘姐儿……”
楚千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楚千凰攥紧手里的帕子,想着楚云逸昨日躺在担架上的样子,想着楚千尘方才的高高在上,心里更委屈了,低声道:“逸哥儿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我也是无意的。”
她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与情绪中,没注意到姜姨娘微微皱起了柳眉。
“我当然信你,”姜姨娘颔首道,眸光幽深,“你一向对逸哥儿好。”
楚千凰仿佛得到了某种肯定似的,眸露异彩,“我是为了逸哥儿好!”
“逸哥儿只是庶子,在侯府里不上不下,只要有沐哥儿在,他出不了头,这是他出头的机会。”
“现在皇上只是夺了父亲的爵,但爵位还在楚家,这救驾之功是逸哥儿立下的,以后由逸哥儿继承爵位是顺理成章的事。”
楚千凰仿佛得到了某种肯定似的,眸露异彩,“我是为了逸哥儿好!”
“逸哥儿只是庶子,在侯府里不上不下,只要有沐哥儿在,他就出不了头。”
“逸哥儿明明那么出色,我也一直为他可惜。这一次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让逸哥儿去元清观,也是为他好!”
“这救驾之功足以越过嫡庶,现在皇上只是夺了父亲的爵,但爵位还在楚家,功劳是逸哥儿立下的,以后由逸哥儿继承爵位是顺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