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尘很快就写好了方子,交给惊风:“你去抓药,方子里用的药材全都是常见的药材,应该在附近的药铺就能抓到。”
现在是四更天,镇子上的药铺肯定还没开门,不过重金之下,还是能敲开门的。
惊风小心地收好方子,就办差去了。
楚千尘也没闲着,带着几分娇气地对顾玦道:“王爷,你来给我打下手。”
她打开了药箱,取出金针、刀具以及九续膏等,又让人备几盆放凉的沸水,还把包括青衣少年在内的昊人给打发了:“你们出去吧。”
青衣少年欲言又止,想说他也可以帮忙。
楚千尘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思道:“王爷的手很稳。”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把刀具塞到了顾玦手里,语气意味深长。
这行医者必须要保持理智冷静又超然的心态,所以才会有那句医者不自医的俗语,关心则乱,他们这些人都是乌诃迦楼的亲信,情绪难免容易因为他而波动,很难保持冷静。
很快,其他闲杂人等都被撵了出去,唐御初去了门口守门。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千尘、顾玦,以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乌诃迦楼。
楚千尘又道:“王爷,你来给他清理伤口上的溃烂,我来给他行针、敷药。”
在给乌诃迦楼服去毒的汤药前,要先用小刀削掉伤口表面的溃烂部分,还用金针护住心脉、止血。
楚千尘仰首对着顾玦抬了下小下巴,那眼神似在说,她还是知道依靠王爷的!
楚千尘是知道的,顾玦征战沙场多年,他也从来不是躲在后方的人,时常亲自冲锋陷阵,受伤的次数数之不尽,他虽然不会医术,但还是会处理简单的外伤。
这丫头!顾玦失笑,开始用烛火烤烧热刀刃。
顾玦动刀,楚千尘施针,两人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却出奇的默契,楚千尘偶尔以白布吸去伤口中渗出的血水。
当两人把伤口大致处理妥当,惊风就抓了药回来了,交由几个昊人去熬药。
楚千尘留了那个青衣少年照顾乌诃迦楼,“清莱,不要拔出他身上的金针。这金针既是给他止血,也是吊命,给他渡了一口生气。”
楚千尘交代完这些事后,就出去了,手拉了下顾玦的袖子,示意顾玦也来。
顾玦就跟着楚千尘出去了,惊风望着两人的背影,莫名地看出了一种“妇唱夫随”的和谐。
一出屋,楚千尘的手就灵活地钻进了顾玦的袖口,捏住了他的手腕,再次给他探脉。
顾玦:“……”
楚千尘是想看看顾玦有没有中毒,虽然她刚刚给他诊过脉了。
她还记得上一世她遇到王爷时,王爷已经身中剧毒……
楚千尘半垂眼帘,眸色幽深如渊。
顾玦只是一个短暂的愣神后,就猜到楚千尘在做什么,低笑了一声,道:“我没中毒。”
楚千尘其实也知道他没中毒,只是面对他的事,就不放心,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她仰着头,睁眼瞪着顾玦,就像一只奶凶奶凶的小野猫似的。
那眼神似在说,还不是因为王爷总是不听话!
第244章 奖励(一更)
楚千尘努力做出一副凶悍的样子,可看在顾玦的眼里,小丫头怎么看怎么有趣。
顾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糖塞进楚千尘的嘴里。
那玫瑰花的清香和松子的浓香溢满她的口腔,香香的,甜甜的。
楚千尘笑了,眉眼弯弯。
真是好哄。顾玦低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他是在南昊中的毒。”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乌诃迦楼。
“那日,乌诃迦楼沉船假死,之后我们悄悄渡江,一起暗中抵达了南昊。”
原本顾玦把乌诃迦楼送至南昊境内,就算是完成了差事,可以回京了,但是他改变了主意。
“从我们遭遇的这两次伏击中,我和乌诃迦楼都觉察到南昊那边恐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我暂且先留在了南昊。”
“我们一路南下,往南昊的都城建业城赶去,在半路,就得知了乌诃度罗弑兄谋反,并自封为昊国新帝。”
也就是说,他们所预料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当时,从大江以南到建业城的周边全都已经落入了乌诃度罗的掌控中,没几日,我们的踪迹就被发现。乌诃度罗派虎韬卫一路追杀我们,我们只能再北上,渡江之时,乌诃迦楼中了那支毒箭,靠你给的那颗保命丸才护住了他的心脉。”
“当时幸好,苏慕白率兵赶到,从大江彼岸接应了我们,我们才平安地回到了大齐境内……”
当时的情况远比他们之前在长荆镇遇伏还要惊险,但是顾玦说得轻描淡写,他的声音清冷,语调更是没什么起伏,平静得仿佛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夜色清冷,月冷如霜。
庭院中,一缕缕幽幽的清香随着夜风飘来,循香望去,就见那一丛丛色白如玉的玉簪花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半数花朵已经开始凋零。
楚千尘看着庭院角落里的玉簪花,那乌眸里仿佛揉进了清冷的月光,犹如那月下的湖面般一闪一闪的,水波粼粼。
她纤细的身形犹如那夜风中的翠竹般挺拔,整个人冷静异常。
花开花落,本就是世间常态,改朝换代也是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