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楚千尘在向她宣誓主权!
袁之彤又尴尬,又羞窘,像是哑巴似的,再也发不出声音,双脚更像是灌了铅似的,寸步难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后方那些贵女灼灼的视线落在了她背上。
不一会儿,惊风捧着一个两尺长、两尺宽的木匣子来了。
打开匣盖,就能看到木匣子里装着七八个色彩斑斓的绣球,仿佛一个个姹紫嫣红的绣球花似的。
这几个绣球个个都华贵精致,有的像袁之彤那个一样饰有金铃与流苏,有的缝着一颗颗红珊瑚珠子,有的是绣球外还罩一个赤金镂花球,有的是由云锦所制……
这些绣球非但不比袁之彤的那个差,反而更精致、更好看。
惊风恭敬地把这些绣球都呈到了楚千尘身前的桌上。
“若是不够,再让惊风去内务府取。”顾玦顺手抓了一个外罩赤金镂花球的绣球,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会儿。
楚千尘随口应了一声,抓着顾玦的手腕,凑过去看了看他抓的那个绣球上的鲤鱼纹与蝴蝶纹,笑了,“你这个就给月影吧。”
她又从匣子取了一个饰有金铃的绣球,抓在手里随意地往上掂了掂,绣球被抛起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错。”她赞了一句,然后就笑眯眯地对袁之彤说道,“给。”
袁之彤:“?”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蓦地抬臂把绣球扔了出去。
袁之彤不由想到了刚刚自己故意把绣球扔向楚千尘的那一幕,霎时花容失色。
第一反应就是楚千尘这是在报复自己!
“啊!”她下意识地发出惊呼声,同时,双手抬臂护住自己的脸,踉跄地往后退去。
她退得太急,差点跌倒,幸而她的大丫鬟伸手扶住了她。
可袁之彤站稳了身子后,却发现那个绣球根本就不是砸向她,而是往另一边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入了江沅的手中。
江沅朝袁之彤走去,堪堪清秀的面庞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样子透着一股子冷漠与嘲讽来。
“王妃赏你的。”
江沅直接把绣球塞到了袁之彤手里,动作干脆利落,也不管袁之彤什么反应,就又返回到楚千尘的身后,仿佛一尊雕像般守在那里,剑鞘依旧配在腰侧。
“……”袁之彤僵硬地捧着簇新的绣球,只觉得脸颊快要烧起来了,浑身上下却是冰凉一片,四肢冷得麻木。
后方传来了一阵窃笑,贵女们的语笑喧阗声钻入袁之彤的耳中。
“哈,袁姑娘怎么一惊一乍的!”
“哎,她莫不是还真以为她能入了王妃的眼?”
“……”
这一字字、一句句极其刺耳,就仿佛楚千尘真的拿绣球砸了她,反而是看得起她,给她脸面似的。
袁之彤感觉面上由灼热变得刺痛,屈辱,羞愤,不甘等等的情绪汹涌地在她体内叫嚣着。
袁之彤的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冷汗直冒。
她再次看向了顾玦,眼底带着一丝希望、一丝祈求。
顾玦正把他手里的那个绣球递给楚千尘,压根没有朝袁之彤看过一眼,仿佛她压根不配让他入眼。
袁之彤:“……”
袁之彤站在那里,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各种滋味混在一起翻炒着。
她不懂,她不甘。
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是嫡长女,父亲是封疆大吏,比起宗室那些郡主县主是逊了一筹,可远比楚千尘这种落魄侯府的庶女不知道好了多少。
而且,她还是顾玦的表妹。
为什么顾玦看都不看她一眼?!
袁之彤攥紧了手里的绣球,几乎将它捏得变了形,瞳孔如深渊般幽深。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不管是珠宝华服,父亲的偏爱,还是那些少年公子们的青眼……
这次也一样。
她也会得到顾玦的喜爱的!
只是弹指间,袁之彤的心里可谓千回百转,思绪万千。
当她再抬起小脸时,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表哥,王妃,那我告辞了。”
她捧着簇新的绣球优雅地福了福,笑容温婉,只是她此刻的动作有些僵硬,就显得是在强颜欢笑。
她没再停留,款款地返回了那些贵女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