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既担忧,又焦急,再也无法维持平日里的雍容与高贵,想要硬闯,可就在这时,礼亲王从门的另一侧出来了。
“让皇后进来吧。”礼亲王的声音疲惫不堪。
那几个守门的玄甲军将士这才放皇后进日精门。
皇后急切地问道:“皇叔,太子怎么样了?”
皇后巴不得这大丧之音是敲给皇帝的,唯有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她这个皇后才能高枕无忧。
礼亲王实话实说:“太子殿下他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气喘吁吁的女音打断了:“皇后娘娘,礼亲王,本宫也要见皇上!”
楚贵妃拎着裙裾,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脸色也不好看。
当钟声刚刚敲响时,她以为是太子薨了,所以匆匆赶来,觉得二皇子终于有机会了。
可是这一路赶来,钟声不止,现在早已经超过二十七下了。
这就意味着死的人不是太子,而是皇帝,也唯有皇帝驾崩,大丧之音才会超过二十七下。
皇后根本没看楚贵妃,脑子里只有方才礼亲王说的那句话,耳边嗡嗡作响。
太子殿下他不太好!
所谓的“不太好”到底是怎么一个“不太好”?!
楚贵妃眉宇紧锁,紧张地又道:“皇上是不是驾崩了?皇上怎么会驾崩呢?!”
楚贵妃双眸含泪,悲切不已,披着一件玄色斗篷的娇躯如风雨中的海棠花似的颤抖不已,惹人怜惜。
礼亲王扫了楚贵妃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一眼,脸上没有一点动容,只是淡淡道:“贵妃,你回去吧!”这里本来就没有楚贵妃的事!
于是,楚贵妃被几杆无情的长枪拦在了日精门外。
楚贵妃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再不复之前的悲怆,厉声叫嚣道:“凭什么?!皇上出了事,为什么不让本宫看?!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楚贵妃越说越觉得是如此。
明明是太子被皇帝软禁到了养心殿,为什么现在太子没事,皇帝却驾崩了?!
难道说是太子……
任由楚贵妃怎么叫嚣,礼亲王也没理她,招呼心神不宁的皇后继续往养心殿方向走。
楚贵妃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太子杀了皇帝,礼亲王想帮着皇后与太子来粉饰太平,让太子登基。
不行,绝对不能让太子的阴谋得逞!
楚贵妃急了,尖声斥道:“本宫是堂堂贵妃,皇上驾崩,本宫想见皇上最后一面是理所当然,谁敢拦!!”
她想以贵妃的身份压住这些个不长眼的人,却是徒劳。
拦路的人分毫没有露出怯色,反而用长枪把楚贵妃逼得踉跄地退了好几步。
“放……”
楚贵妃想说放肆,说了一半,戛然而止,直到此刻,她慢一拍地意识到拦住她的人不是禁军。
这些身着玄色盔甲的将士身上透着一股子杀气,跟他们相比,禁军都算是“温和”的了。
礼亲王自然听到了楚贵妃的叫嚣声,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当然看得明白楚贵妃的那点小心思。
楚贵妃不过就是仗着她育有二皇子,想让二皇子争这个皇位罢了。
现在局势已经够乱了,礼亲王可不想让别人再掺和进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以二皇子优柔寡断的性子,也实在不是个为君的料,他最多也就能帮着处置一些宗人府、内务府的事宜。
目送礼亲王与皇后的背影消失在正对日精门的月华门后,楚贵妃狠狠地跺了跺脚。
大宫女讷讷地说道:“娘娘,那您要不要先回……”
楚贵妃瞪了大宫女一眼,咬了咬一口银牙,毅然道:“我们去乾清门那边看看。”
楚贵妃早就听说了,今天一大早六部阁老和宗室王亲们就在乾清门外求见皇帝,但皇帝一直没见人,直到天黑,礼亲王和几个阁老才得以面圣。
那之后,养心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楚贵妃带上大宫女以及几个宫人又风风火火地绕了一个圈子。
当她来到乾清门时,大丧之音也已经停止了,周围静得宛如一座死城。
楚贵妃还没来得及与乾清门外的那几个亲王、郡王们搭上话,就听到后左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楚贵妃微微蹙眉,在这宫廷中,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骑马的。
她寻声望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骑着一匹红马朝乾清门飞驰,少女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王府侍卫。
火把的火光照亮了来人的面旁,楚贵妃定睛一看,认出了马上的少女,正是自己的侄女——沈千尘。
守乾清门的玄甲军将士赶紧对着马上的沈千尘行礼:“参见王妃!”
楚贵妃怔了怔,跟着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现在守住养心殿周围的人都是宸王府的人,所以她才会觉得这些人打扮与气势都与过去的禁军大不相同!
楚贵妃心惊不已,心里有无数的疑团,可现在显然不是弄清楚疑团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