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女王和首相结婚后,这9.8英里就成为戈兰民众调侃的对象,公共交通工具上,最常听到地是:“我比我们的首相先生幸福一点点,我闹钟刚响,首相先生却已经在上班路上。”
这话大致是指,假如首相在何塞宫过夜,那么他就需要比住在何塞街的上班族们早起半个钟头。
何塞街是戈兰交通最繁忙的街道,9.8英里、算上红绿灯、外加堵车怎么也得花上一个半小时时间。
虽然,何塞街设有首相专用车道,但从犹他颂香担任首相后,很少有人在专用车道上见到首相专车。
是不是首相先生不常在圣何塞宫过夜?
“不,没有的事情,那家伙还不习惯那一套。”犹他颂香的一位朋友回应。
随着航拍镜头逐渐拉近,何塞街商场巨幅广告标语清晰可见,何塞宫和何塞路一号一南一北遥遥相望。
苏深雪目光落在何塞街北端建筑群上。
那是戈兰的政治中心,国会挨着市政厅,市政厅挨着国家博物馆,和国家博物馆隔着一条街就是何塞路一号。
何塞路一号占地一千六百坪,这一千六百坪就数图书馆最占位置。
图书馆身后有一栋独立式三层复合楼,那是犹他颂香日常居住的地方,碰到他没出差,她一个月至少有两晚得住在那里。
这两晚是他们婚前协议之一。
彼时,她还对于这样一个协议感到莫名其妙,他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似笑非笑“深雪,男人和女人结婚都逃不了生儿育女。”回过神,背身对他,玫瑰烛台上,火光明明灭灭,灯影把她和他叠在一起,她一副往他怀里躲的样子。
“深雪。”轻柔不乏严肃的女性嗓音在距离她一步之遥所在响起。
苏深雪触了触脸颊,目光窗外收回,站直,缓缓回身,她的样子投递在落地镜上。
落地镜里的年轻女子从仪态到脸部表情和立于广场中央的巨幅女性肖像无比吻合。
苏深雪凝视镜子里穿纯白色礼服的年轻女子。
那是戈兰的女王。
戈兰女王之后,才是苏深雪。
这个国家人民需要爱护的是,镜子里肖像里的那个苏深雪。
站在距离她一步之遥处的高个女人叫克里斯蒂,何塞宫一百零六把钥匙的掌管者。
克里斯蒂今年四十八岁,生于戈兰长在西班牙,她二十岁到三十岁间一直为西班牙王室服务,三十一岁她拒绝西班牙王室的挽留,回到戈兰,成为何塞宫高级管事之一。
四十五岁时,克里斯蒂拿到管理何塞宫一百零六把钥匙的权限。
拥有一百零六把钥匙的管理权相当于一个大家族的管家,克里斯丁也是何塞宫一千两百人中唯一拥有女王投票权。
现在,苏深雪能冠着戈兰女王头衔站在这块地板上,还得多亏克里斯蒂扳平的一票,而真正把她推到女王座位的是犹他家族最后的投票。
当天,金色穹顶之下,犹他颂香以微笑注目。
在犹他颂香的微笑中,苏深雪从主教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无数礼花降落在她头上。
讶异,也不讶异。
当天,苏深雪以“戈兰新任女王”的身份和一双双伸至面前的手握在一起,平静的语气一遍遍说着谢谢。
最后,来到她面前的是犹他颂香。
“深雪,你做到了,一如我想象中那样。”他是这么和她说的,语气温柔,眼波脉脉,宛如她和他曾共过甘苦,经历炼狱。
但不是的,真相是苏家长女比海瑟家的长女更识大体,更听话。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当海瑟家的长女,这个意愿从开始的迷迷糊糊到现在的逐渐清晰。
为什么呢,苏深雪其实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广场,乐队在奏戈兰国歌。
奏完国歌,就是女王的新年寄语了。
戈兰国歌长四分十三秒,从这个房间走到女王阳台需要三分钟,留给她的时间还有一分钟左右。
这一分钟里,她有一个任务:戴上玫瑰皇冠。
玫瑰皇冠也是女王皇冠。
提起玫瑰皇冠,每个戈兰人都心怀虔诚,娓娓道来:它诞生于1849,皇冠有二十个缕空拱门,每一个缕空拱门对应一朵用一百颗粉色钻石打造的玫瑰,戴在头上随着步伐走动,钻石光芒在气流下推动下,二十朵玫瑰层层叠叠,栩栩如生。
的确,它很美,但它太重了。
它的重量都已经达到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脸部表情,不仅这样,她还得提心吊胆它从头上掉落,即使克里斯蒂一再保证,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但苏深雪还是觉得它随时随地会从头上滑落。
庆幸地是,需要戴上它的时刻也不多。
现在,玫瑰皇冠就放在精美的托盘上,捧托盘的女人叫何晶晶,今年三十岁,之前是她的伴读,现在是她的私人秘书。
为了何晶晶,苏深雪和克里斯蒂翻脸过。
克里斯蒂不建议她把何晶晶留在身边,原因是何晶晶资质不够,她据理力争,无果后,她和克里斯蒂说“代替转告,去你的资质不够。”苏深雪比谁都清楚,克里斯蒂将把她的话带到谁面前。
不久之后,何晶晶搬进何塞宫,何晶晶通过了考核,成为她的私人秘书。
现在,想来想去,让何晶晶留在身边是苏深雪唯一争取坚持的,她太需要一个静静呆在自己身边的人了,即使不能告知其心里话,但心里知道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这就足够了,就像苏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