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丽,海瑟薇儿,接下来应该轮到苏深雪了吧。
可,要是不是呢?
“深雪。”薄如蝉翼的声线打在她脸上,笃定,笃信。
没有松下一口气,没有庆幸,什么都没有,苏深雪眼角湿润。
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苏深雪变成这样了?
这样很不好,戈兰女王这个称谓已经夺走苏深雪很多很多。
让她继续坚持地是,夜深人静,苏深雪就会跑出来,以苏深雪的模样,手一挥,巨龙破窗而入;巨龙来了,巫师怎么少不了?牧师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十字架念念有词;小矮人喋喋不休昭示存在感;驱魔师为了装酷把魔法棒当成烟斗;谁说没有格林童话,她就是格林童话里森林之王。
再这样下去,犹他家长子会像那顶美丽的玫瑰皇冠一样,夺走她仅剩下的。
到最后,苏深雪什么都没有了,存在这个世界的,是戈兰女王,是首相夫人。
好了,没把她当成是芭芭拉还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天都快亮了。
苏深雪小心翼翼移动身体,企图逃离犹他颂香的框固,但没成功,不仅没成功还被他压了个结结实实,他上她下,一丝缝隙也没有,他脸埋于她鬓角处,在低低笑着。
酒鬼,苏深雪有气无力叫了一声“颂香。”
毫无反应,伴随着笑声,他落于她颈部处几缕碎发蹭得她有点痒。
这人笑完了没有,还有,他到底在笑什么?她问他在笑什么?他没回应,继续笑。“你觉得我很可笑吗?”她继续问。
“苏深雪。”
挣扎也懒了,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
“二零一一年,秋,犹他家长子和苏家长女在戈兰首都鹅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参加这场婚礼的嘉宾有一千四百零六人,现场观礼人数达到两万六千三百五十二人,这两万六千三百五十二人覆盖了澳大利亚、印度、英国、法国、意大利等等等五十一个国家,全球有一亿以上的人通过电视,互联网观看了这场婚礼,这场婚礼为戈兰创造了一亿两千美元的经济值。”口齿清晰,一一道着。
就像媒体们所说,戈兰首相是一名数据狂人。
只是,这人到底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
像听到她心声,犹他颂香说:“深雪,我没喝醉。”
三根手指伸到他面前:“这是几?”
“别晃。”
还说没醉,她手可没晃。
刚刚犹他颂香扯出连串的数字让苏深雪眼皮更重,不管了,她力气不及他,反正沙发也很柔软,她就地睡上几个钟头应该没问题,至于犹他颂香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中枢神经马上接受这个讯息,眼睛一闭上,睡意就四面八方覆盖过来。
“深雪。”
烦死了,干嘛一直叫她,如果他第一次叫出地是“苏深雪”而不是“金佳丽”她也不至于这么烦,过分地是第二次还不是她。
怎么想,这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继续闭着眼睛。
“苏深雪!”
这声苏深雪俨然是首相先生在命令其手下的语气。
苏深雪得承认,象征至高无上荣誉的玫瑰皇冠还不足以抵消犹他颂香在她成长过程中造成的阴影。
明说吧,苏家长女就是一名投机分子,而且,还是具有很强忍耐力的投机分子。
很久以前,她就晓得了和犹他颂香做朋友是最有力的筹码。
而且,她卑鄙得很。
苏家长女的卑鄙就在于她能把很多事情做得不落痕迹。
比如,她包里随时随地放着雨伞,是大号雨伞,那把雨伞使得她在忽如其来的大雨中和犹他颂香有了独处机会,而海瑟薇儿永远是等着管家给她送伞。
那种挚友送温暖时刻更是比比皆是,做此类事件苏深雪可以说是自成一派:比方说犹他颂香在a区和朋友聚会,她就在和他隔一条街的b区逛,一百次赶巧个一两次目的就达到了;好比那次,犹他颂香和他几个朋友遇到一群初到城里的混混,两派人马打了起来,她是他的女性朋友中第一个赶到的,给他处理伤口的人是她,帮应付警方口供的人也是她。
又比方,犹他颂香和犹他颂轻总是很难有和平相处的时候,闹矛盾时第一个陪他的人是她,因为她总是很巧地就在他附近。
犹他颂香总说苏家长女是聪明姑娘,他都知道她的伎俩,他知道但他不说;而她也知道他知道,但她也没说。
所以,现在成为首相夫人地是苏家长女,而不是海瑟家的掌上明珠。
苏深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狗腿子生涯所造成的阴影想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摆脱,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在呢,在呢。”奋力掀开眼帘。
“不是想知道我刚刚笑什么吗?”
难得首相先生在乎她的问题。
“那你在笑什么?”
低低浅浅的笑容气息在苏深雪耳畔晕开:“那场盛大婚礼后第二十一天晚上,何塞路一号,苏家长女让犹他家长子大跌了一回眼镜,那晚他很是怀疑,是酒精导致的错觉,苏深雪居然身材不错,不,是很不错。”
眉头是敛起的,但是呢,双颊却是不停使唤,微烫。
“抱着不错,摸着不错,拿眼睛瞅你,想骂你却又不知道如何骂起的模样也不错,眼前明明是苏深雪,但又和脑海中的苏深雪有点不像,深雪,试探性叫起她名字,那声应答很可爱来着,是苏深雪的声音,只是这副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多汗?一双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看,又黑又亮,在瞅人,带着满腔疑惑,一动也不动看着很像苏深雪的女人,心里知道再看下去肯定会出问题,风从窗帘灌入,有了头绪,犹他颂香,你已经和她结婚了,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况,是她主动的,是她主动向你投怀送抱的。眼睛再也不客气了,不客气的可不仅仅是眼睛,那叫深雪的女人,抱着不错,揉着不错,岂止是也不错,是最最不错,最后,还得强调一点,是苏家长女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