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以一种极具扭曲的形状。
苏深雪以一种最为残忍的方式,在这个黎明时分,硬生生把他拉进往昔噩梦里。
这个夜晚她在他面前所呈现地有多么的美好,那么此刻,她所赋予他地就有多么的残酷。
一声清脆声响打破了被冰封的世界。
响声落进。
是女性清脆的声音,这个声音前几分钟还温柔唤他颂香。“颂香,给我倒杯水。”“水要热的,最好加一点柠檬水。”最后,还说了俏皮话,说首相先生可不要跌倒,他没好气回再来一次都没问题。
现在,这个声音在告诉他——
“颂香,欢迎回到苏深雪二十九岁时。”
“二十九岁的苏深雪嫁给了犹他颂香;二十九岁苏深雪是女王;二十九岁的苏深雪还是首相夫人,但,二十九岁的苏深雪一无所有。”
苏深雪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对于犹他颂香来说有多残酷。
三十岁的男人,这会儿就像一个孩童,水杯从他手上掉落,四分五裂。
水杯掉落声音在提醒他,眼前发生了什么。
历史重演。
只是躺在浴缸里的女人从妈妈变成自己的妻子。
一开始以为是噩梦,意识到躺在浴缸里的女人有着和妈妈不一样的面容,恍然想起,那是苏深雪,同时也是自己的妻子。这很不对劲,几分钟前两人还玩得好好的,更早之前两人还玩了一出“床上的农场主和奴隶”游戏,会不会?这次还是游戏。
跌跌撞撞来到她面前,手掌拼命触摸她的脸,说“苏深雪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番茄汁?”“你这是玩‘浴室惊魂记’吗?又或者是‘万圣节来了’?”
瞅着他。
“我猜对了吗?”他小心翼翼问,一边问手一边在她手腕上摸索着,“是在和我玩游戏,对吧?”
满手掌的血,压根不是番茄汁。
慌得他跌坐在地上,慌得他一张脸煞白煞白,煞白煞白的脸上有汗渍不停冒出,眨眼功夫变成颗粒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正流着血的手腕看。
“颂香,别慌。”她告诉。
用无恙的手擦去从他额头处不停冒出的汗珠,以安慰孩子般的语气,让他别担心,她只是在手上划了一个小口子,告诉他浴室就有卫生箱,卫生箱放了绷带消毒水。
就像她和他保证那样,血很快就止住了。
但浴室地板上,还是落下了不少血迹。
犹他颂香就地坐在血迹上,烟一根一根抽,此时,苏深雪才发现,从不沾烟的人现在抽烟手法娴熟。
烟盒空了,他就改成看窗外天色,窗外那方天色呈鱼肚白时,他看着她。
出神看着她。
“颂香,”苏深雪艰难挤出声音,“现在,相信了吧?”
“相信什么?”他问。
“相信我是真的想离开你。”
他笑了笑。
淡淡说:“如果这一次不成功,那么还会有下一次吧?下一次不成功,还会有下下一次?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成功为止。”
不敢去看。
她告诉了他一件事情,去年圣诞节,她曾经偷偷买过测孕棒,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也许怀孕了。
在种种迹象面前。
“颂香,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慌张。”她和他说。
所幸,没怀孕。
他又问她,今晚为什么要绕那么大圈子,直接躺在浴缸上,在他打开浴室门前几秒,拿刀片往手腕一划,不就得了。
不敢回答。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脸颊,一寸一寸移动着,那落在她脸上指尖温度带着彻骨之寒。
“苏深雪,你这样做亏大了,不惜以生命为威胁离开我,可见我很不受苏深雪待见,可你却让这个不被你待见的人一个晚上爽了四次。”说到这里,犹他颂香笑了起来。
笑着强行以拇指食指固定住她下颚,勒令她抬起头。
勒令她的脸对上他的脸。
那张脸脸部表情呈现出的巨大痛苦让挂于他嘴角处的笑意显得阴郁狰狞,而……让女孩们为之神魂颠倒的漂亮眼睛泛着厚厚浮光。
这个男人,她曾经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他痛苦,她也痛苦。
泪水瞬间充斥双眼,眼前模糊成一片。
“苏深雪,收起你那虚假的眼泪。”他冷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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