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明点头。
出了房门,徐知岁正在玄关换鞋,周韵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夜里的十点。
还有两个小时,岁岁的十八岁生日就要结束了。她双手无措地背在身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无异。
“回来了?看妈妈都给忙忘了,这就给你做饭啊。”
“别麻烦了。”徐知岁叫住了她,“太晚了,直接切蛋糕吧。”
三个人心里都装着事,夫妻俩并未注意到女儿脸上那不合时宜的悲伤,也没过问她这一天都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同样徐知岁也未察觉到父母为她唱生日歌时,那藏在笑脸下的眼泪和颤音。
吹蜡烛时,徐建明问徐知岁为什么不许愿,徐知岁木然看着摇曳的蜡烛,眼底古井无波,“没必要了,反正也不会实现。”
蜡烛被吹灭,房间陷入一片无声的黑暗。
……
第二天,是高三学生返校拍毕业照的日子。
一大早,天气就阴沉的厉害,蜻蜓飞的很低,人仿佛置身于一口巨大的蒸笼之中,闷得汗如雨下,衣衫湿哒哒地黏在后背,很不舒服。
徐知岁在校门口遇上了刚下公交车的秦颐,她今天打扮得很靓丽,为了拍毕业照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连衣裙,头发也是精心编理过的。
而明显在外貌上更加有优势的徐知岁今天却显得格外素净,她只穿了普通的白t配牛仔裤,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虽然她极力掩饰,但秦颐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那双哭到红肿的眼睛。
关于她的计划秦颐是知道的,只消一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回绝你了?”
徐知岁讽刺地扯了嘴角,“不,他压根没去。”
秦颐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姐妹受委屈,何况昨天还是岁岁生日,就算祁燃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发展成恋人的可能,好歹也该当面说清楚,他这样冷处理的做法比直接拒绝更要伤人。
她拉起徐知岁的手,“走,我们找他去!”
到了教室,孙学文已经站在了讲台上,准备在拍照之前先将准考证发了。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怕个别马大哈在假期弄丢了准考证,所以直到高考的前一天他才会把准考证发到学生手里。
秦颐看见她姨父那张严肃的脸,吓得肩膀一颤,哪里还敢造次,只得将满肚子的质问咽了回去,缩着脑袋溜回自己座位。
徐知岁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最后一排。
尽管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别管他了,他根本不会珍惜你的心意,甚至不把你当朋友,但她仍不死心地注意到她前面那个位置是空的,他没来,东西也搬空了。
孙学文挨个发了准考生证,直到最后一张被人领走,徐知岁都没能听到祁燃的名字。
拍毕业照这么重要的日子,下午还要统一组织看考场,祁燃没有理由不来。徐知岁找到了正在和同学讨论考场的宋砚,笑了笑,让自己的脸色不至于那么难看。
“宋砚,祁燃他是提前找孙老师领了准考证吗?”
宋砚收住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诧异而认真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
“说……说什么?”徐知岁心头一紧,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
宋砚愣住了,完全不知如何开这个口。不对,不论他说什么,事实都太残忍了。
蒋浩这时走了过来,一手勾住宋砚的肩膀,一手往自己嘴里塞了颗槟榔,含含糊糊道:“祁燃不参加考高,他要出国念书了,斯坦福大学,可牛逼了!你竟然不知道?”
“什么?!”徐知岁听见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东西在坍塌,“那他现在在哪!”
宋砚不想瞒她,叹了口气说:“他今天上午的航班飞美国……”
徐知岁转身就跑。
第25章 为爱而生(5) 祁燃,再见.……
徐知岁不顾一切冲出校门, 生平第一次不讲道理地截了别人先拦下的出租车,唯恐晚了一秒,就再也见不到祁燃了。
被插队的男人在车外对她进行恶毒的咒骂, 她置若罔闻, 重重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师傅去机场, 要快!”
出租车在车水马龙的长街疾驰, 或许是被徐知岁的泪水吓着,司机叔叔不断从后视镜投来目光,好心询问她是否遇到了坏人?需不需要送她回家?
徐知岁不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求他快点,再快点。
司机说:“没办法再快了,这边到机场本来就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今天还是周末,不堵车就不错了。”
于是徐知岁借了司机的手机疯狂拨打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她不记得究竟呼叫了多少次, 但电话里的提示都是一样的。
他关机了。
漫长的煎熬过后, 车子终于驶入了机场。几乎是在车子停下的第一刻,徐知岁就放下车费冲了出去。
她在人声鼎沸的机场大厅疯狂奔跑, 魔怔了一般,身边是行李箱摩擦地面的杂音和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无心顾及, 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呐喊。
祁燃, 求求你别走,别这样离开, 至少让我和你说句再见!
机场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翻滚着几十条航班信息,宋砚说他要去哪读大学?对,斯坦福, 旧金山。可徐知岁一目十行看过去,光今天上午飞旧金山的航班就有两趟,其中一趟已经起飞一个小时了,还有一趟……
还有十分钟停止登机!
徐知岁赶去了安检处,在等待安检的人群中迷茫穿梭,排队的乘客那么多,每一个都不是他。
眼看就要来不及,徐知岁一咬牙冲进了安检口。然而机场的安保力度严格,哪里是她想闯就能闯的,还未跑过行李检测带,年轻的安检员就将她拦了下来。
“小姑娘没有登机牌你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