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光明如初,无论是高山深渊,冰雪烈焰,皆是一般的剑尖日月,敢衬青天?
舒遥笑意更深。
卫珩说得不错。
他出剑,的的确确为了渡他。
因为若是从前的舒遥,看见自己会堕落成这副模样,肯定先干脆利落自己抹了脖子,不丢人现眼到外人跟前。
或者是拖着孤煞一起自爆,在死前最后发光发热一次。
三百年来大大小小的经历积在心头的心魔,被两番秘境先后点火,终于彻底引爆。
舒遥从头至尾没有动作。
他像是硬生生打算受卫珩一剑,连眼睫的起伏也一如往常。
日月照璧刺穿重重衣衫,绣娘呕心沥血所成的精美刺绣被剑尖挑破,零碎线头飘荡之间拼凑出大厦将倾,盛景不复的颓然破碎之美。
离舒遥的心口只剩下一寸肌肤,隔着薄薄的肌肤经络,温热血肉。
是天壤之差。
黑雾有灵智般向远处退散,似是唯恐受到池鱼之殃。
雷霆天降!
它们暴虐如天神怒火通过云层倾泻而下,疾似万里干柴燃骤火,快似长风卷云穿海面。
然而天神终究是天神。
再愤怒也不可能误伤凡人。
雷霆也如是,再暴虐凶悍,也存了两分根本的浩然之意。
只劈往人间一切恶的,残忍的,不平的。